等姚启圣离开,胤礽这才疑惑的看向康熙:
“汗阿玛,那位知县折子上写了什么呀?不会是说保成坏话吧?”
康熙笑着揉了揉胤礽的脑袋:
“写了什么不重要,汗阿玛来给你出气了。”
胤礽:好的,就是说自己坏话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碍汗阿玛声名?”
胤礽犹犹豫豫的看着康熙:
“要是被人曲解为汗阿玛是个暴君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康熙听了这话,哈哈一笑,冲着胤礽神秘的眨了眨眼:
“保成以为,水青书局是吃干饭的吗?现在曹寅已经在给保成写一部《太子游闽传》了,等这本书上市,那知县的罪行公之于众,莫说是斩首,就是诛九族都有的是百姓拍手称快!”
保成这一路都做的什么事?
治鼠疫,除瘿病,平琉球,开海禁,这一样一样单独拿出来,那都是可以名留青史的不世之功!
岂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臣子可以随意诟病的?
“况且,这已经是朕宽宏过了的,朕若不是担心伤了保成的声名,定要诛其九族!”
康熙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帝王的威严,不怒而威,不外如是。
而这折子,康熙之所以一直留中不发的原因,就是一个小小知县都敢有这等不敬之词,那么身处闽地的保成又岂安否?
康熙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京中度过了漫长的年节,才挨到见到儿子的那一瞬间。
这会儿,康熙看着坐在自己手边,认真听着自己说话,时而皱眉思考的胤礽,只觉得自己前面的所有思念与辛苦,都值了。
康熙句句之中,所有的顾忌只有胤礽。
此时的康熙,远非数十年后那位积威深厚,深不可测的帝王,他的朝堂不安稳,他的江山不安稳,他处处受挫,裹足难行。
然而,他有了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储君。
危急的场面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光泄了进来。
于父,这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于君,这是他唯一认定的太子。
他心甘情愿,且不惜一切的守护着他。
只是父爱如山如海,厚重宽广,但只泄出丁点,属于帝王的恩宠,也足够让人惊心。
胤礽抿了抿唇,小声道:
“汗阿玛,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护我成长。
胤礽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如此肆意,自然离不开汗阿玛的支持。
以前的胤礽会因为曾经的经历,用手段,用心计,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可是,这一刻,康熙那颗属于父亲赤忱的心一览无余的展露在胤礽的眼前,胤礽突然释怀了。
前世种种,早在自己重生的那一瞬间改变了走向。
前世的自己,从不曾单独走出紫禁城。
前世的自己,汗阿玛如何会将一国大事轻而易举的交托自己?
前世的自己,是笼中鸟,是缸中鱼。
然,今时不同往日。
今时今日,或许是用成年人的思维,去看待汗阿玛对待自己的种种,胤礽只扪心自问。
他恨不起,也怪不起汗阿玛。
既然如此,不如认认真真过好当下。
胤礽这一刻,像是觉得有什么枷锁消失了一样,他看着虚空,知道那是重生之时如影随形的心结。
此刻他决定放下。
或许应该在更早,早在汗阿玛在自己染上天花之时,彻夜不眠之时;或许,应该是汗阿玛一次次的默默支持之时;或许,应该是看到千里迢迢,奔赴而来的汗阿玛之时。
丰富的幼年经历,让胤礽对于过往种种,已无法在混为一谈。
“保成?保成?”
胤礽回过神,向康熙露出了一个清浅,但好看的不得了的笑容:
“汗阿玛,您说什么?”
康熙愣了愣,随后才道:
“朕说,接下来,咱们要去做什么?”
康熙敏锐的察觉到,儿子好像在一瞬间变了一样。
如果说是以前,康熙觉得胤礽与他的金手指,就像是上天特意赐下,却不知什么时候回收回的珍宝。
那么,这一刻,康熙突然觉得,奇珍入怀,宝珠落掌。
“那,就到处转转吧?保成虽然来这里很久,但是也没有好好逛过呢!”
胤礽这般说着,想起自己除了海边度假之外,唯一一次出去浪,还被姚启圣夹带私货,倾诉了海禁之害,就不由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哦?也好。”
康熙藏起眼中的心疼,牵起胤礽的小手,走出府门。
如今的福建,有水泥厂和船厂两个大厂支撑,一路上百姓们的穿着已经不是胤礽来时的衣不蔽体,变得整洁利落起来。
“张家车队归来时带回来了好些布匹,粮食等等,改善了当地经营环境。据保成所知,如今原本在外地跑商的不少商人在京闽专线修通后,已经纷纷决定返回家乡。”
胤礽一路走着,看着沿途的年轻人多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和康熙说着。
康熙自然清楚的明白年轻的劳动力对于一地发展的重要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