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血管不断崩裂,痛苦的泪水不自觉地涌现,赵桓踢蹬着,泪水滑过他的面颊。
“为、为什……”
赵桓挣扎着质问。
他不明白,这群女人为什么要杀他?!
如果她们恨他,为何这些年来任劳任怨地照顾他?如果她们恨他,为何这些年来对他的命令逆来顺受?如果她们恨他,这些年她们随时可以动手,为何偏偏择了今日?
“差点忘了告诉阿爹那个秘密。”柔嘉微微一笑,温柔地托住赵桓的脸颊,轻声道:“阿爹,女儿听到金人们说,要把你送去汴京作皇帝。”
赵桓逐渐扩散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来了!
天幕曾说过那个完颜兀术的“秘密武器”:“遣天水郡公桓安坐汴京,其礼无有与兄争。如尚悖心,可辅天水郡王,并力破敌。”——怪不得柔嘉一回来就说自己可以回家,原来金人要送自己回汴京作伪帝!
“回、一起……”赵桓拽着霞帔,挣扎着吐字。
他想说,如果他能回到汴京,他也会带她们一起走。既然都能离开这里,为何柔嘉和这群后妃宫女还要杀他?难道她们不想回汴京吗?
“我是宋朝的柔嘉帝姬。”柔嘉站了起来,她素来尊敬赵桓,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直言称“我”:“我的阿爹是宋朝的皇帝,不是汴京的伪帝。我们可以供着宋朝的亡国君,供着金国的重昏侯,却独独不会供一个想要出卖宋将的叛徒。”
“赵桓,你想去找郎主通风报信的那刻起,就是自己踏上了死路。”
柔嘉的声音越来越远,赵桓的力气逐渐消磨殆尽。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远去,混沌的黑暗慢慢侵蚀了他的视野。他的双腿开始软弱无力,膝盖不停颤抖,再也无法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手指逐渐散开,一根一根从霞帔上滑落,他再也没有力气挣脱那根缠绕着他命运的绸缎……
终于,赵桓的头颅颓然垂落。
没人搭理赵桓的尸首,女人们仔细地抚平霞帔上的皱纹,珍之又重地重新为柔嘉戴好。屋子里站着十数人,却落针可闻。没人问“接下来怎么办”,没人问“被发现怎么办”,所有的女人只是面色平静地站在柔嘉面前,等着公主作出决定——任何决定,都可以。
而柔嘉早已做出决定。
她端坐在桌前,示意众人耐心等待。
就如此过了片刻,屋门突然被叩响。门外传来一个男声,他说:
“公主,下臣来迟了!”
……
众人不知在金国发生的事情,大部分宋人都在为天幕上辛弃疾的壮举欢呼雀跃,但他们还没高兴多久,只见天幕激昂的语气骤然一低,转为深沉:
【人生的悲剧,往往不是因为没有才能,而是才能没有用武之地。】
【辛弃疾押解叛徒回归南宋,朝野为之震动。只可惜,“圣天子为之叹”后,赵构只用一个区区“江阴军判签”打发了这颗徐徐升起的少年将星。更令人感到痛惜的是,在大好局势面前,曾经放下狂言要“择日进临大江”的赵构又改变了主意。金人内讧结束后,赵构着急忙慌地与金国重修旧好,两国再次达成协议。】
众人嗟叹。
听着宫墙下传来的响亮叹息声,刘光世忍不住上前一步试探道:“陛下……”
“住嘴。”赵构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赵构看了一眼天幕,不耐烦道:“朕难道不想成为‘中兴之主’吗?打仗哪有太平好,朕也是勉为其难地牺牲了名垂青史的机会来成全我大宋的太平。再说,太后还未回朝,先不提二十年后要不要打,反正眼下的绍兴和议已经板上钉钉,朕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和议!”
赵构言下之意,就是为了签订和议迎回韦太后,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金人的要求。如今秦桧虽死,但他也不会停止杀害岳飞——只是会换个不容易生事的由头,比如暴毙。
“陛下,可是……”
刘光世眉头一皱,还想再劝,却被赵构不耐烦地打断:“没有可是!”
赵构瞥了一眼刘光世,不耐烦道:“别以为死了个秦桧,这朝堂就是你们的天下!朕实话告诉你,除非朕不做这个皇帝,否则谁也不能阻拦这次和议!”
【好在,赵构很快就不是皇帝了。】
【就在辛弃疾南归的第二年,宋金之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1162年的夏天,做了十六年皇帝,五十六岁高龄的宋高宗赵构,被动荡不安的时局折磨得焦头烂额,感到身心疲惫,于是主动辞去皇帝职位,传位给养子赵昚,是为宋孝宗,而他自己做太上皇,一心一意过起逍遥自在的闲适生活。】
【而新上任的宋孝宗赵昚,他是一位渴望建功立业、有所作为的皇帝。他出生于靖康之难中,即位时正年富力强,不愿在对金关系中低下四、忍屈含辱,发誓要一雪靖康之耻。
即位后,他立即排斥主和派,起用主战派,朝政为之一新,朝纲为之一振。】
【即位初期,赵眘就实行了一系列拨乱反正的政策。他重用抗战派,为赵鼎、张浚、岳飞等大批受迫害的文臣武将平反昭雪,又对健在者重新起用,委以重任:李光与其子李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