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相当机灵有一套的光头警察,他不等周二夫人再说,便急急出声打断:“我的好姑奶奶哟,您就少说两句吧!”
他苦着脸道:“枪杆子这话是能随便瞎说的?这周边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周二夫人撩起眼皮:“这话你们不乐意听,当我就乐意说?让开路,放我们进去,我也就不说了。”
光头警察叹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周二奶奶。不是我们想拦着你们,而是您带着这么多人强闯,实在是不对。罗处的吩咐,要单独验尸,不能让其他闲杂人等干扰,这说到底都是为了周二老爷好。尸体验明白了,案子也就能查明白,罗处是想早早抓住杀害周二老爷的凶手呀!”
“至于抓凶手、找证人,我们这边自有安排,都是工作机密,不好跟您详说。您耐心等等,等验完尸,我们保证老老实实往旁边一站,半条门槛都不敢拦!”
周二夫人一扬眉,狠狠啐了口:“少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我们周家只一句话,要么让我们进去,要么把我家老爷乖乖送出来,让我们周家该治丧治丧,该下葬下葬!”
“断案的事我们不掺和,还乐意配合,但若执意扣着我家老爷的尸体不放,我便一句话放这儿,他罗大今晚,走不出这朋来镇!”
光头警察神色一凛:“周二奶奶,慎言!”
周二夫人冷冷同他对视,面无表情。
光头警察的额上渐渐冒出涔涔冷汗。
他从周家人身上看出了这句狠话的分量。
暗暗叫苦的同时,光头警察咽了咽唾沫,慢慢缓和下语气,开口道:“这样吧,周二奶奶,我一个手下人,说了不算,我替您进去再请示请示,刚才是没验完尸,怕打扰,罗处才命我们出来拦一拦,现在说不准就已经快要验好了。”
“我替您去看看,您也先冷静冷静,切莫冲动,民不与官斗对吧……您看呢?”
周二夫人松下了凌厉逼人的视线,垂下眼,捏起帕子按了按额角,嗤道:“他最好是验完了。”
光头警察知道这就算暂时让步了,便忙赔了个笑,提着枪就转身窜进了义庄内,直奔大屋子而去。
穿过院子时,阴风阵阵,吹得他浑身发凉,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呼出那口憋闷的气,敢抬手揩去满额的大汗了——方才那阵仗,他生怕自己一抬手,有人误解成要动手!
他们手里是有枪,但谁说被缴过枪的镇上富户就没枪了?
明面上没了罢了!
真打起来,他们这么几个养尊处优的警察可没胜算,强龙难压地头蛇。
也不知道他这顶头上司是怎么想的,人家根子在朋来镇的宁家周家李家,平时愿意交好他,捧着他,是因为没涉及到自己的底线和禁忌,交好总比交恶强,他难道还真当人家跟县城那些寻常富户一般,可以随意拿捏不成?
没见前两年丁局长来朋来镇避暑小住,接了那么多案子,也都没敢对那些有些身份的死者多做什么吗?
真当自己是颗大头蒜了!
光头警察心中暗骂,面上却也不敢露出丝毫,只快步进了大屋子,凑到好似刚刚从哪里睡醒的罗大身边一阵耳语。
黎渐川在光头警察跑进义庄内时,便从墙头上溜达着跟了过去,一跃跳上屋檐,踩着屋顶乱草,找到一处瓦缝极大的漏雨处,扒拉了扒拉,然后谨慎地探进去了半颗猫猫头。
大屋子内,罗大站在两具尸体中间,已被光头警察劝了一阵,面露不耐,唇上的小胡子颤了颤,冷声道:“刁民而已,你们有枪在手,还怕他们做什么?有人敢闯,就开枪!”
光头警察万万没想到他根本不听劝,还想再说什么,却已被罗大一脚踹开,赶了出去。
黎渐川冷静审视着罗大的表现,心头也觉怪异。
如果罗大现在真是四号,现在最该做的不是稳住他这性格人设,不做多余的事和惹人眼的事吗?先是拉尸体到义庄,又是持枪与周家人对峙,阻拦收尸,他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是他猜错了,罗大不是四号,还是说四号有必须做这些事的目的,为了达成这目的,可以承受其他任何后果?
后者的话,那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若四号能听见黎渐川的疑惑,且愿意回答,此时的答案便也只有两个,一为触发隐秘,谋求解谜,二为义庄特殊,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