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门也打开了,伍德高壮的身躯出现在5号包厢的门口。
他似乎没看到门口蠕虫炸开的鲜血,而是一脸诧异地看向门口的黎渐川和宁准,旋即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黑沉,讥讽骂道:“嘿,我说是谁在搞鬼!敲门、恶作剧!真有意思,两位先生!”
黎渐川没有理会伍德。
在敲门声消失后,那股腥臭的风也停止了,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过道,然后和宁准对视一眼,朝费雯丽走去。
伍德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用力甩开包厢门:“没有听见我说话吗,你们两个臭小子——”
宁准走在黎渐川身后,脚步一顿,微偏过头看向伍德,漆黑的眼沉着幽冷深邃的光。
他的视线快速扫了伍德一眼,打断了伍德的声音:“你的绑带皮靴穿得非常整齐,你没有入睡。那在听到第一声敲门声时,你为什么没有立刻打开门?你是在犹豫什么,还是在做什么……藏什么?”
伍德高大的影子晃了晃,像一片阴翳的云落在过道地板上。
他的影子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洛文先生。嘿,我可不是那些好脾气的软蛋!”
宁准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轻巧地转口道:“敲门声不是任何人的恶作剧,伍德先生。我诚恳地建议你看一看你的包厢门,上面的文字或许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伍德怀疑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拉回自己包厢门,去看上面的血字。
几米之外,黎渐川已经粗略检查完了杰克逊腿部的伤。
密密麻麻的腐烂小洞遍布血肉,将杰克逊的两条腿咬得如同马蜂窝一般。光看痕迹和伤口,确实和蛆虫吞咬尸体相差不大。
痛感似乎已经消失了,杰克逊没有再大叫,只是神情空白,不断地抽搐着,吸着凉气,两条腿也颤抖得非常厉害,就像上面还爬满蠕虫一样。
黎渐川一碰,杰克逊就像发病的精神病人一样被惊得尖叫,如果不是费雯丽死死抱住了他的脑袋,他一定会像条被宰杀的鱼那样不管不顾地跳起来。
蠕虫钻入9号包厢门的时间最多也没有超过十秒,这么短的时间内,杰克逊的伤口这么多,精神状态如此崩溃,似乎有些奇怪。
即便是再怕虫子的人,也不会在几秒内被摧残成这样。
“没有伤到骨头。”
黎渐川收回手,随意擦了擦,“如果能忍受疼痛,行动不会受影响。”
说着,他又看了紧紧抱着杰克逊的费雯丽一眼。
费雯丽怯弱地垂下头:“谢、谢谢您,伯利克先生。”
黎渐川脑海内回忆着费雯丽这两天来的种种细节动作,和刚才冲出包厢的行为,探究的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在费雯丽脸上:“你可能知道些什么,费雯丽。我没有多余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今晚能否拥有一顿完美的夜宵。”
那条睡裙包裹的瘦削脊背陡然僵直,隐隐透出冷酷的锋利。
费雯丽的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一双眼睛从散乱的发丝间抬起来,突然看向一扇紧闭的包厢门。
“我不知道。”
她轻轻地说,“但我记得,卡萝夫人需要出现在夜宵的餐桌上。”
说着,费雯丽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瞪大,猛地松手,放开了还在抽搐的杰克逊。
她几步冲到卡萝夫人和马库斯的7号包厢前,砰砰敲门。
黎渐川眉心一跳,但没有阻止费雯丽。
费雯丽敲了几下,里面就传来了卡萝夫人紧张戒备的声音:“是谁?”
这语气和询问的话语,让黎渐川立即想起来到这局游戏的第一个晚上。同样的诡异敲门声,同样的回应。那天晚上怀着同样的警惕,第一个回应了敲门声的,就是卡萝夫人。
比起费雯丽粗暴的敲门动作,她的声音却是相当低缓柔弱:“卡萝夫人,我是10号包厢的费雯丽。今晚是平安夜,慷慨的劳伦先生邀请大家一起享用丰盛的夜宵,夫人也一起来吧。”
劳伦邀请的夜宵?
黎渐川眉梢微挑,看了眼宁准,宁准的眼中流露出带着恍然之色的兴味。
一个刚刚死去的玩家,是不可能复活回来为夜宵买单的。
“不需要。”
门内的卡萝夫人稍去几分警惕,面对外面柔弱怯懦的女孩温和了声音,低声道:“费雯丽小姐,我还要照顾马库斯,不需要去过平安夜了。”
费雯丽却没有放弃,而是柔柔道:“马库斯应该已经睡了吧?他是个乖孩子。有关马库斯的病症,史密斯老师还有一些办法,希望与您交流。我知道您不愿意让马库斯了解这些,现在马库斯睡着了。”
里面沉默了。
大约过了十几秒,7号包厢的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窄窄的缝隙。
卡萝夫人裹着一件厚重的大衣从缝隙里挤出矮胖的身躯,迟疑着看向费雯丽:“费雯丽小姐,夜宵我并不想去,但是史密斯先生介绍的那位医生……”
费雯丽不等她说完,就亲近地伸出手挽住了卡萝夫人的胳膊。
她像是要搀扶卡萝夫人一样,手臂从卡萝夫人的肩膀滑过。
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