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李编辑从外面带上,陈凡拉开椅子坐下,自己掏出烟点上,正准备说话。
这时巴老忽然拿起桌上的茶叶,好奇地问道,“茶叶也能开光?”
一下子把陈凡的思路给打断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来,说道,“能啊。正所谓万物皆可开光,您就是拿块肉来,给正一教的法师,也能开光。反正他们荤素不忌,就没有不能开的。”
巴老恍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开过光的肉,会特别好吃吗?”
说着举起手里的茶叶,“茶叶开了光,是不是就特别香?”
陈凡,“呃……,我还没喝过,要不,现在泡一盅?”
结果巴老果断拉开抽屉,将茶叶塞进去,“下次泡你自己的。”
陈凡嘴角微抽,准备说正事。
巴老将抽屉合上,敲了敲烟杆,忽然又神秘兮兮地问道,“3月份四川那边报道的那个耳朵识字的新闻,你看了吗?”
陈凡沉吟两秒,他倒是没想到,连巴老都对这种消息有反应,也就难怪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多了好多搞人体科学研究的。
早在过年前,杨厂长他们就跟他说起过这件事,当时还当是趣谈。结果几个月过去,竟然登堂入室,上了川地的大报纸,然后很快引起全国各地议论纷纷。
不过现在这样的例子还不多,大家都只是在议论,但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例证”,那时候,人体科学就要大行其道了。
顿了两秒,陈凡看着巴老,轻声问道,“鲁迅写过一篇杂文,名字叫做《朋友》,您看过这篇吗?”
巴老眉头轻挑,咂了咂嘴,“这么说,真是戏法了。”
陈凡轻轻耸肩,“本来就是。”
在鲁迅写的这篇杂文里面,有这样的叙述:“我在小学的时候,看同学们变小戏法,‘耳中听字’呀,‘纸人出血’呀,很以为有趣。庙会时就有传授这些戏法的人,几枚铜元一件,学得来时,倒从此索然无味了。进中学是在城里,于是兴致勃勃的看大戏法,但后来有人告诉了我戏法的秘密,我就不再高兴走近圈子的旁边。去年到上海来,才又得到消遣无聊的处所,那便是看电影。”
所以啊,风靡了整个八十年代的特异功能,其实早在民国时期就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不入流小把戏,却没想到,半个世纪后,还能死灰复燃,甚至比以往更盛几倍。
巴老本来就半信半疑,此时见陈凡这么说,终于彻底打消了幻想。
陈凡是什么人?
如果只是作家、医生高明的大夫,巴老自然不会拿这个问题来问他。
可他还是朝阳观观观主、在京城鼎鼎有名的青莲道长,听传出来的消息说,青莲观主道法高深,那日朝阳观开观仪式上,禹步翩然、法诀娴熟,俨然一代真人。
后来更是连斗京城三大高手,无一败绩,被京城武林人士奉为京城第一高手。
这样的人,说没有什么特异功能,那就大概是真的了。
陈凡哪知道巴老会这么看自己,更不知道那天开观仪式上,所发生的事情,竟然早已从京城传到了上海。
什么三大高手、京城第一高手,他都不造啊。
不就是混同一个公园的三位大爷么,一个练了几手太极,一个舞了一辈子的剑,还有一个劈了可以盖一间大房子的砖,跟他们打了个对半开,就第一高手啦?
也没什么嘛。
等了一会儿,见巴老没有再继续发问,他便干咳一声,掸了掸烟灰,……然后就听巴老说道,“口干就自己倒水。”
陈凡老脸一垮,转身到角落取了茶杯,倒了点茶叶泡上,端着杯子回来坐下,正色说道,“巴老,您看这耳朵听字都出来了,我要写个道士下山的,应该是可以的吧?”
巴老闻言一愣,先看了看他,随即若有所悟,“你想把朝阳观的故事,写成?”
陈凡点点头,“合适吗?”
作为作协的当家人之一,巴老绝对有这个资格来判定能不能写。
巴老也不含糊,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合适啊。”
说着指了指外面,“隔壁的《故事会》,早就刊登了不知道多少民间传奇故事,更别说你写的还是张老英雄,如果这都不能写,那就没有能写的东西了。”
陈凡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怕万一写出来,有人说我起不好的带头作用嘛。”
巴老哼哼两声,“谁敢说一声试试?”
他就觉得,陈凡这个小同志,有时候过分谨慎。
明明根正苗红,成就也不低,是当前毫无争议的文坛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更别说靠山硬得很,只要不是无法无天,做了什么祸国殃民的事,谁会想不开去惹他?
却偏偏做人做事都小心翼翼,之前写国外很受欢迎的那个如此,现在又是这样。
难道是年少时的阴影还没清除干净?
陈凡哪知道巴老想法这么多,而且询问《道士下山》能不能发表,确实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顿了一下,他便继续说道,“若是可以公开发表的话,我还想将这部,改编成电视剧,……”
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