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房一共三间,一间用来放置磨豆腐的石磨,另外两间用来制作豆腐用的,三间是连通的,没有墙壁阻隔。
江沛进屋便看到一头小毛驴眼睛被蒙着,绕着石磨转圈磨豆腐,石磨开口的下方,放着一个木桶,乳白色的生豆浆顺着石磨流下来。
“二牛来啦,听我娘说你干活时磕伤了,好了没?”姚家这次是花钱顶役,没去服役,上次听徐氏从镇上回来说起碰到江沛的事情。
“早好了。二哥我帮你烧火。”江沛见姚二顺还要烧火,还要不时的用大木铲搅动锅里煮着的生豆浆,而姚三顺则是在压水豆腐,顺便还要照顾石磨那边,有点忙不过来。
“上次碰到江叔,说你们已经把家给分了?”姚三顺看石磨上方放的豆子被磨完,拿起瓢从桶里舀半瓢泡好的黄豆重新倒上面,想起江家分家的事情,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恩,现在还没分灶,我爹娘说等开了年,我和兰香成家后再分。”姚二顺把烧火的位置让给江沛,用围裙擦擦手,拿起一个大木铲开始搅拌大铁锅里的豆浆,不时的用瓢点些卤水,把上面的泡沫撇走。
“那你以后啥想法,难道就守着那几亩田过?”既然江父已经让儿子们分开单过,姚家人想探探江沛的打算,他们可不希望妹妹跟着他受苦,如果他没有什么抱负,混吃等死,他们弟兄三可不是吃素的。
江沛听了姚二顺的话,脑子一激灵,看来几个舅子对目前的自己不太满意啊,他拧眉思索下道
“二哥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就是我想折腾,也得有折腾的老本不是,我想着先慢慢种两年田,攒点钱做个小生意,也算多个进项,不至于让兰香跟着我过苦日子。”
兄弟俩听了点点头,从江沛的话中觉得他是个踏实人,不似有些人不着眼于现实,瞎夸海口,眼高于顶。
他们有心想在物质上帮衬他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两人还没成亲,免得被别人说闲话,于是只能精神上给予鼓励。
“有想法是好事。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多和我们这几个哥哥说道说道,咱们又不是外人。”
“是,是!今后我一定好好干,努力让兰香过上好日子!”江沛立即点头下保证书,女婿去了岳家,只能装孙子。
“哥,二牛哥吃饭啦!”兰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江沛说以后让自己过好日子,心里甜滋滋的,脆声声的喊着他们,脉脉含情看着烧火的江沛。
“二顺三顺,你们和二牛先吃,这由我和你大嫂还有兰香看顾着。”兰香前脚进来,徐氏后脚就跟着进来,对着三个汉子说道。
姚大顺的两个孩子找二顺的孩子玩去了,徐氏和二顺媳妇打过招呼,说家里来客,担心小孩子闹腾,就让俩孩子留在她那里。
兄弟俩看着自家妹子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江沛,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心里酸溜溜的,原本看着还算顺眼的江沛,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臭小子敢拐走我们的妹子,两人眼神一对,颇有默契的龇着牙笑起来。
“哎,娘。走吧二牛,今天咱们兄弟整两盅。”江沛犹豫一下,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与兰香的眼睛对个正着,两人立即错开眼睛,他心想我纯情什么,干嘛不敢望着人家姑娘。
徐氏担心两个儿子因准女婿来了,喝酒没个禁忌,不忘提醒道
“你们别只顾着喝酒,等会你爹与你哥回来,又要骂你们!”
“娘,放心吧!”
“二牛哥,给你盛的豆腐脑喝了吧,天冷都快凉了。”兰香见给江沛盛的豆腐脑还放在案几上没动,想着饭桌上他们男人肯定是只顾着喝酒。
于是端起碗走到他面前,忍着羞意让江沛先把豆腐脑喝了,垫垫肚子免得伤胃。
江沛觉得他两个舅哥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突然变的那么不可描述呢,他按捺心头的疑惑,笑着接过碗,把豆腐脑喝了才进厨房吃饭。
“你们先去,我记得爹还放的有半坛好酒,我去找来。”
江沛瞬间明白他们那不可描述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拍拍小心脏,这是要打算灌醉他啊。 徐氏已把饭食为他们准备好,饭菜比江家的好很多,还有荤菜,江沛等他两个舅子坐下后才坐。
“来来,二牛,我先给你满上!”
“二哥,这怎么行呢,要敬还是我先敬你,以后还要多多请教你们呢!”江沛见姚二顺直接拎起酒壶要去给他碗里倒酒,连忙站起来要去接酒壶,被他避开,开始为他倒起来,倒满后又分别给自己和三顺倒半碗。
“二牛,咱们兄弟先喝畅快了再吃饭!喝啊,是不是汉子!”
刚刚不是说好是一家人,要做好兄弟的吗,转身你们就这样欺负我!江沛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酒,内心早已哭唧唧,但面上还要强颜欢笑的举起碗说好话,给别人做女婿不容易啊,给儿子多的人家做女婿更不容易。
酒不是后世的无色透明液体,而是绿色混浊的,江沛喝了一口觉得没有想像中的辛辣,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酒精度他觉得比啤酒稍微大那么一点,于是便放下心来,喝几大碗啤酒还是撂不倒他的,不用担心被灌醉说些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