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灯火辉煌,人影幢幢,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在前台交了钱,中年女人把她带上二楼——2011房。
她说道:“四人间,你一个人住,厕所在外面,没事少出来晃,省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房间不干净,床单上有长头发,还有洗不掉的经血,但整体看得过眼。
谢箐反锁了门,把包放在窗台上,正面朝外,从包里取出一件不知道谁的旧衣服放在枕头上,躺下去,闭上眼,开始做腹式呼吸。
她这个人执行力强,定力也不差,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街对面的一间旅馆里,檀易站在窗前,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安安旅馆。
旅馆外来了个女人,戴着一顶毛帽子,虽然看不见正脸,但从体态上看至少三十多岁,和目标嫌疑人年纪相仿。
他说道:“总算上钩了。”
傅达凑过来,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小谢睡觉了?心够大的!”
老杜从床上坐了起来,“未必能睡着,但眯一会儿总是要的,不然白天没精神,很容易出岔子。”
檀易道:“傅哥,既然鱼已经咬钩,大家就按照计划行事。”
傅达放下望远镜,“行,我安排下去,按照排班表来。”
……
谢箐睡了半宿,早上六点就醒了。
她摸出搪瓷缸子,带着毛巾和牙刷去卫生间洗漱。
从蹲坑出来时,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正对着一面满是水渍的镜子刷牙。
谢箐腼腆地笑了笑,用凉水洗把脸,也开始刷牙。
女子认真地打量着她,从上到下,像在估量一件货物到底值多少钱。
谢箐问:“阿姨,我脸上没洗干净吗?”
“叫啥阿姨,叫我姐就行。”女子满意地笑了,“小姑娘挺俊,进城干啥来了?”
谢箐停下刷牙的动作,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唉……长得好看……算了。”
她没有说下去。
女子追问:“咋了,长得好看不好吗?”
谢箐闷闷地摇了摇头,“在农村没用,就是给我哥换亲的命。”
“诶哟。”女子一拍大腿,“在农村能换什么好亲啊,还不如打打工,多赚点钱给家里呢?”
谢箐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女子道:“所以你来安海是打工的?”
谢箐漱了漱口,“嗯,一会儿就去找工作,大姐你呢?”
女子道:“我也是出来打工的。我男人死了,家里穷,孩子给他奶带着,我出来多挣点儿。”
谢箐脸上有了喜意,“大姐要去哪里找活儿啊,有谱没?”
女子道:“那当然,没谱来干嘛。”
“我……”谢箐欲言欲止。
女子道:“你没谱?”
谢箐收拾起搪瓷缸子,“没事,找找就有谱了,大姐慢慢收拾,我先走了。”
谢箐出了卫生间。
女子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了浓浓的笑意。
回到房间,谢箐深吸一口气,对着小镜子做了个握拳的手势,把搪瓷缸子放进塑料袋,收拾好书包就出了门,刚到楼梯就恰好碰到了卫生间那个女人。
女人长了一双笑眼,身材微胖,个头一米六三左右,看着就和善,她笑着问道:“妹子这是去哪儿,要不要一起?”
谢箐道:“我去饭店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女人道:“去什么饭店啊,不如跟我一起吧,日清电表厂招工,要二三十人,不供吃,有宿舍。”
谢箐顿时喜上眉梢,“真的假的?大姐可别哄我。”
女人热情地挽住她的胳膊,“当然是真的,我也去,骗你干啥。”
几句话的功夫,二人到了旅馆外。
“那可太好了。”谢箐瞄了一眼马路对面熟悉的夏利车,心里安稳了一些,“大姐怎么称呼?”
女人招手叫来一辆三轮车,“姓马,马莲花。土吧?没办法,爹娘没文化,妹子你叫啥啊。”
谢箐道:“我姓严,严静,像不像眼镜?”
“哈哈哈……”女人笑得肥肉乱颤,“你爹妈也够有才的,走走走,上车。”
谢箐扫一眼三轮车车夫,正是凌晨时分见过的吸烟男子。
所以,这二人应该是专门物色单身女性的,一个寻找目标,一个接近目标。
谢箐上了车。
女人也上来了,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妹子喝水不?”
谢箐拒绝道,“谢谢马姐,我刚才在旅馆喝过了,这会儿不渴。”
女人也不在意,把水放了回去。
谢箐道:“马姐,你要是帮我找到工作,我就……就请你吃好吃的。”
“咯咯咯……”女人老母鸡似的笑了起来,“行,我等着你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