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轰隆隆地开起来,掉头朝东边去了。
开发区在东边,电子厂多,大方向正确,欺骗性更强。
多说多错。
谢箐秉持着非必要不说话原则,一边看风景一边哼哼哈哈地应付马莲花几句。
马莲花套到她的家庭背景,得知她家在农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已成家,一个等着换亲就不再问了,羊毛帽子拉下来,靠在车座上迷瞪着。
她放松了,谢箐却不敢松懈,记路线,找路标,顺便观察驾驶三轮车的男子。
男子也在观察谢箐,他大概对她的意图有所察觉,胡乱拐了好几个弯。
谢箐装作毫无知觉,扯着脖子喊道:“大哥,还有多远哪?”
男子道:“急啥,这里是老区,电表厂在开发区。电表厂听说要求初中毕业,你们有文凭吗?”
“对,还有这一茬儿,我初中倒是毕业了,勉强合格。”马莲花醒了过来,拉住谢箐的手摸了摸,“诶哟,这小手还挺嫩,你啥毕业,在家不干活儿吗?”
其实不嫩了。
前三天,谢箐徒手打了很长时间沙袋,手背略有红肿,像被冻过似的。
她说的嫩是指手掌没有老茧。
“马姐别摸了,怪不自在的。”谢箐把手抽了回来,“我刚高中毕业不久,干不惯农活,不然也不会跑出来。”
“诶哟,还高中毕业呐!”马莲花有些兴奋,“那可太好了,能赚大钱。”
赚大钱的意思是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谢箐心里稍有不安,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关于这一点,她和局里都有过盘算,如果人贩子的买卖做得够大,一定会连着高端的皮/肉生意。
高端,意味着高学历、高颜值,以及一具未发生过性/行为的身体。
她估计马莲花很快就会问到这一点了。
果然,马莲花殷勤地凑了过来,“妹子,不愿意被拉手啊,没处过对象吗?”
“没有。”谢箐看向车外,“老师不让早恋,而且我也想考大学,没那闲工夫。只可惜没考上,唉……”
“嗐。”马莲花在她胳膊上推了一把,“上大学不就是为了多挣钱嘛,姐告诉你,挣钱的法子有的是。你跟姐混,不怕挣不到钱。”
“啊?”谢箐有些迷糊,“马姐,一个电表厂能挣啥大钱啊。”
“咯咯咯……”马莲花又鸡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姐的意思是说,你高中毕业,干两年说不定就能当个小头头了,头头肯定比工人挣的多。”
谢箐“哦”了一声,又问:“还有多远啊。”
马莲花道:“快了吧。”
车子进入开发区,马路两旁的建筑比老区新,且气派。
谢箐着迷地看着风景,“这边好看,如果能在这找到活干,可比在家强多了。”
马莲花笑了,没说话。
这时候,三轮车拐弯了,进入一个周围有围栏,但空地上长满了荒草的搁置厂区。
谢箐警惕地问道:“马姐,电表厂黄了吗?”
马莲花问那男子,“我说大兄弟,这不是电表厂吧,你把车开这来干啥?”
男子道:“我能干啥,尿急,还有一段路呢,你们等着,我去方便一下。”
“哦……”马莲花转头安抚谢箐,“咱等他一会儿,马姐也在呢,不怕。”
谢箐点点头。
三轮车在废弃的厂房旁停下,男子下车,径直往东南角的土厕所去了。
谢箐目测了一下,这里距离工厂门口大约二百米,檀易他们跟不进来。
她自己要小心了。
正思忖着,一间厂房门开了,走出来四个男子,各个拿着刀棍。
马莲花厉声喝道:“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我们没钱。”
她演得挺像,就是眼里的笑意藏也不藏不住。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丹凤眼,下巴略宽,薄唇,高鼻梁上架了副时髦的金丝边眼镜,看着斯文,却掩盖不了一身的匪气。
金丝边眼镜贪婪地盯着谢箐的脸,“没钱不要紧,有人就行。”
马莲花挡住谢箐,“你想干啥,人家小姑娘高中刚毕业。”
金丝边眼镜朝她们走了过来,“哈哈,真的吗,我正想尝尝雏儿是什么滋味呢。”
谢箐转身就跑——不那么尽力的跑。
两个瘦子追了上来,一人抓住一条胳膊,拖住了她。
谢箐拼命挣扎,“放开我……”
一把匕首顶在她的后腰上,锐利的刃刺破衣物,割伤了她的皮肤,不算疼,但威慑力十足。
谢箐想哭哭不出来,只好膝盖一弯往地上坐。
持刀男子不想伤她,立刻把刀抽了回去。
二人拉着她往回走。
马莲花被金丝边眼镜蛮横地搂在胸前,一双大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摸了个遍。
马莲花吱哇乱叫,小拳拳乱打,看似拼命反抗,身体却很享受,一个劲儿地往男人怀里钻。
金丝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推着她进了屋,关门之前说道:“我先上老的,你们看住小的,别让她跑了,如果不听话,就挨个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