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饼觉得近日时常有人在他耳边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比如:
“二公子,大公子这回考取了头名,如今整个平城都传遍了,都说大公子是人中龙凤,天资过人,可惜二公子三公子也是学识过人之辈,却无人提及,这些人实在是可恨,只看到别人的好,没看到还有更好的。”
“二公子这可是龙游浅滩了啊。”
几位小官家的公子围在他身边,随意说着,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替他不平的模样。还暗示他何家对他们兄弟几个不公,把家中的资源都偏向了大哥何越,对他便忽视许多,以后何家更是何越说了算,他若是不争一争,只怕是没他位置的。
还问他:“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何楠道:“可是别人也没说错啊,我大哥确实是人中龙凤,天资过人啊。”
他对自己的学问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些人却是没有。
“你们家里边难不成不是长子继承家业,而是次子幼子甚至庶子不成?”何楠反问。
这些人都觉得他上有出息的大哥,下有幼弟,夹在中间好似被忽略了似的,在其他家中,许是有这等问题,但他家却并非如此,家中兄弟四个,他们打小便是一块儿处着长大,幼时大哥对他们多有照顾,小弟幼时他们对幼弟多几分照顾,这不正是兄弟之间的手足情深、相互帮衬么?
被问及的人答不出来。
他们这些有规矩的人家自是不会干出这种乱事来的。
“这、当然不是。”
谁敢承认的?
何楠板着的小脸儿上略显无语。
他们家不是,那他们家又怎的是了。
还说些是是而非的话来,他大哥本就学问好,又身为家中长子,力压他们兄弟一头实属正常,他们又无需继承家业,慎重而行,又为何非得去跟家中长子争一争。
争来又有甚好处?
他摆摆手,当先朝外边走去。
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人说道:“权势财富,他就不想着越过别人抓在手心儿里的么?”
在大面儿上谁都不能否认长子继承家业,但自古财帛动人心,又有谁能眼睁睁看见权势财富眼睁睁从手头溜走。至少他们都是做不到的。
何楠接了三饼跟幼弟出了书院,何越考上了秀才,如今已不需每日来书院听课了。
秀才公,已经是有功名的了,走科举一道想再往上走走,便是策论了。
县考不过是考校基本功是否扎实,而府考则是领会其意,而若要成为举人老爷,便得把所学融会贯通,做出策论来,这并非是死读书能成的,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自己切身体会,亲眼见到,才能写出优美动人的诗词和文章来,否则便只是纸上谈兵,不足说道。
若非不是见何越年纪尚小,何平宴早便让他出门游历去了。
二饼作为除开大哥外的二哥,如今大饼不在,兄弟中便是他最大了,自是承担起了当哥哥的职责,把两个兄弟带到书院,再完好的送回家中。
“二哥,海棠姐姐还在家里么?”府门口,四饼小脸皱成了一团儿。
“自是还在的。”
赵海棠是城郊村里的丫头,爹是个猎户,赵海棠跟着赵猎户自小也学了不少打猎的本事,府考放榜那几日,何越受书院的师兄们邀请,在征得了米仙仙同意后去了城郊游玩,谁知道误入了猎人设下的补兽夹,险些被伤了,辛得赵海棠相救,何越才只伤了些皮肉,养了两日便全好了。
何越是个正人君子,赵海棠救了他,他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原本是想命下人备些礼给赵海棠送去,谁料赵海棠不收,他见了人,发现这赵海棠虽是个姑娘家,但言谈却带了些落落大方,赵家也并不因着他出身富贵便谄媚迎合,何越这才生了认个妹子的心思。
米仙仙当年生四饼的时候动了胎气,到底是伤了根基,多年来,何家再没有孩子出生。
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皮实,何越也想有个娇娇软软的妹子,当然,这等大事自然也得过了明路,征得爹娘同意才行,何越这才把人带回来准备让米仙仙这个当娘的好生看看。
四饼捧着自己的胖脸儿叹了口气。
“你们三儿,在门口站着做何?”米仙仙带着丫头路过,好笑的看他们三小脑袋凑一块儿。
“娘。’’几个小孩喊道。
二饼正经着小脸儿,见米仙仙手上端着个盘子,半点不意外,肯定的说:“娘又给爹送补汤了。”
“你甚么都知道了。”米仙仙在他头上揉了揉:“你爹说了,让你多用心些在你的学问中,少盯着别人。”
甚么补汤不补汤的,听着像是、像是他们在、在干甚么似的。
“哼,爹说过要多思、多考、多看,大哥看风看云看树,我为何不能看人?”
他问。
米仙仙竟然无法反驳。
三饼附和哥哥:“哥哥说得对。”
你两个那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当然对了。
米仙仙也不欲跟几个儿子争辩,招呼他们进门,刚踏进后院,就见赵海棠挽着袖子,一手拿着快儿布头到处抹抹擦擦的,她人不大,但身体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