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仙仙很是过了两年舒心日子。
婆家的何心姐妹先后嫁了人,何心在次年嫁到樊家,何真年尾嫁给了一个读书人。娘家米馨养了两年也嫁了人,是米婆子亲自挑的,男方虽是商户,但为人上进踏实,是个良配。
如今何心姐妹就在府城,不时便登门来陪她说说话,米福的妻子庐月去岁怀了孕,来的少了些。刘三舅家的大闺女也来了两回,一副模样高贵的模样,米仙仙也不爱打理她,也就不来了。
她堂堂知府夫人,哪有她朝别人弯腰的?
米仙仙日子过得很是舒心,这整个平城,只怕找不出比她更闲逸的了。
樊三夫人照例同她探讨佛经,如今米仙仙已经能够跟她对答如流了,还加了很多自己的解释理解进去,不过今儿三夫人没跟她说佛经,而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告诉她:
“我要当祖母了!”
米仙仙模样很是平淡:“哦。”
又不讲研佛经了?
亏她昨晚看了大半宿呢!
三夫人娇嗔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也是想孙子的了,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了,谁不想膝下子孙环绕,儿孙满堂?”
那张如玉的小脸顿时崩了,米仙仙抿着嘴儿:“我还不想。”
她大儿子才十二,半大的少年,她当哪门子的祖母?
三夫人这才想起米仙仙家几个都不大,她们算不得同龄,真论起来,米仙仙着实比她小上七八岁的。
别人家的半大小子已经下场了。
大饼何越今年下场参加府试,他的学问底子扎实,书院也很是赞同让他下场试一试,二饼三饼两个原本也想下场,不过被何平宴给拦了下来,让他们再压一压,待下回从县试府试一块儿过。
府试本该由何平宴这个父母官来主持,但为了避险,他仍旧是把监考推了,由学政黄大人负责。
学政一职并无固定品阶,各州府设一人,掌府学、岁、科两试,按期巡查各州府辖下师儒优劣,生员勤堕,三年一任,从各部院侍郎、京堂、翰林院修撰编修侍读、侍讲,各科、道,各部郎中等中由进士出身者简用,这位黄大人出身郎中授以学政,官位为正五品。
何平宴虽避险不监考,但科举关乎国之大事,半点马虎不得,更出不得纰漏,仍旧半点不敢懈怠。
他亲自送了黄大人出门,黄大人还同他笑道:“要我说,你实在是太过谨慎了,你并不知那试题,又何须避开了去。”
何平宴笑笑:“到底还是谨慎些好。”
他向来谨慎惯了,走一步便是落子无悔,思虑周全,科举之事,不出事皆大欢喜,出事便牵连甚光,他没法子不在意。
黄大人也是随口一说,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劝,抬手便同他告辞。
府试临近,平城往来的读书人增了不少,各家客栈、茶坊也处处是学子们聚集在一块儿谈天说地。
何越也被人约了出来吃茶,都是书院里的师兄们,平日里对他也很是照顾,坐在一块儿谈书论道的也很是让人受益匪浅。外边时辰已经不早了,何越只略坐了坐便起身要告辞。
“师弟你可真是,每回都只带几刻钟便走,你家只几位兄弟,又没甚别的,整日惦记着家去做何?”一位师兄笑他。
何越的风度随了何平宴,内敛清隽,又多了一份少年人的风度翩翩,按理世家富户甚至官员家里都容易出纨绔子弟,何家乡野出身,何平宴不过才将将而立之年便坐上了知府这个正四品位置,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们,想等着他们露出错处来,想嘲笑他们一朝得志便露出小人姿态了。
但没有,不止何家这几位公子个个都是模样出挑,识文段字的,便是何家的亲眷们也没有闹出过笑话来。
时日一久,何家是彻底摆脱了出身,彻底融入到这平城大户人家中。
何越抿抿嘴儿:“家中母亲兄弟还等着我用饭呢。”
这是他哪怕出门也必然不会改变的一点。
男子汉大丈夫,挂念家中温情实属正常,若是家中漠然如冰,自是让人不能流连,这是他父亲教他的。
“罢罢罢,让他回去吧。”
何越还小,他们也不敢久留甚至去带他去那等烟花之地听曲儿说笑,知府夫人的威风可不是说说的。
米仙仙当年甫一到城里便留了个铁娘子的称呼,别看模样娇娇弱弱的,但端看何府连一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便知晓她的手段,眼里也是必然容不下有沙子的。
他们敢带坏了何越,铁娘子就敢登门。
何越轻笑一声儿,撩了撩衣摆,走出了门儿,下楼时,正见几个读书人拥着一个人往上走,错落间,中间为首的男子还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你们都说那知府家的大公子学问好,可是有我在,他就是第一也只能屈居第二!”
何越顿下脚步看过去。
知府家的大公子,他可是正主。
那男子也看了过来:“看甚看!瞧你这年纪,本公子读四书五经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启蒙吧。”
何越面儿上带着笑,没有丝毫动怒:“你不认得我?”
“我凭甚要认得你?”
……
快晌午了,三夫人也准备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