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 “快上酒,田捕头想要喝酒”围在田文周围的奉承之人立即大喊起来,眨眼间,各式各样的酒壶凑到了田文面前。 田文刚想随便接一壶,就听到楼上有人居高临下的喊了一句“这等劣酒,怎能入田捕头法眼,不如尝一尝我这坛二十年的核桃酒” 说话之人语气傲慢,田文微微皱眉,亦抬头看去,只见二楼之上是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 对于那些事前畏畏缩缩,事后阿谀奉承的马后炮,田文并无好感,但对此人,田文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只因他是李枢,如今李家在南县的当家。 李家如今发展迅猛,家族中心早已迁移到了河州,而留在南县的家族产业,全由李枢掌管。 田文的父亲田墉,就是在他手下做事。 所以田文并不敢怠慢,连忙抬手行礼道“多谢当家” 李枢微微点头,随即指着边上叽叽喳喳的春香楼姑娘们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田捕头去后院疗伤” 而后,人群前呼后拥着,将田文送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内。 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看装饰摆件,应该是某个姑娘的闺房,不对,这里是春香楼,这里只有姑娘,念及此处,田文不由得紧张起来,甚至盖过了后背的疼痛。 田文来春香楼吃过饭,但从未进过哪个姑娘的房间。 在房中呆了一会,乳燕进来了,这让田文有些意外,难不成这里是乳燕的房间,是了,如此宽敞的房间,即便是奢华的春香楼也不会多,也只有乳燕这样的头牌才能住。 乳燕依然是一副清冷的模样,看到田文后背上的恐怖伤痕也不害怕,拿出一把剪刀,熟练的将田文后背的衣服剪开,露出伤口来。虽然知道这是为了方便上药疗伤,但田文如今赤身裸体,又面对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纵使后背锥心的疼,田文也不由得气血上涌,呼吸急促。 “疼吗?”乳燕轻声问道。 田文后背上的皮都被打掉了,风吹到都疼得要命,但田文还是违心的摇了摇头。 “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要强”背后传来乳燕的声音。语气之中难得的带了点嗔怪情绪。 田文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他与乳燕也算是熟识,见过那么多次,说过那么多话,却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后,田文开口道“你的脚,没事吧?” 乳燕顿了一顿,简练的回答道“没事” 气氛又冷了下来,有些尴尬,田文却并不讨厌。 此时,房间外传来脚步声,又有人进来了,尴尬的气氛被打破,田文甚至有点失望。 来的是大夫,同行的还有徐主薄和汪都头,罗叔也来了。 看到田文后背露出的白骨,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转而又是愤怒,尤其是罗叔,他气得浑身发抖,握住刀把的手,将刀柄捏的咯吱作响,随后大骂了一声“去他奶奶的” 摔门而出,坐到楼梯上生闷气。 汪都头则面色凝重,拉住一个小厮,扯着他的领口吩咐道“去军营,让门卫到我房间里去,把我的金疮药拿来” 田文的伤势着实吓人,那大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反倒是田文,他冷静的对大夫道“把破衣服挑出来,再拿烈酒清洗” 大夫闻言,按照田文的话施行。 这么一会,他背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碎布条全被血液黏住,每一次撕扯都疼得田文冷汗直流,就连上过战场的汪都头都不忍直视,别过头去。 徐主薄走到田文身前坐下,叹了口气,有些责备的说道“又意气用事了” 田文瞥了眼边上帮大夫打下手的乳燕,她的双脚被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有血迹渗出。 想起当时的场面,田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后悔,而是问徐主薄道“这次,可以定他们的罪吗?” 徐主薄苦笑摇头,田文多少有些失望。 徐主薄解释道“老汪刚才拦住了那几个观山弟子,却被他们倒打一耙,说他们正在玩步步生莲,是你无缘无故袭击了他们” 田文闻言大怒道“什么步步生莲?那分明就是在施虐” 徐主薄叹了口气,说道“两湖一带确有其事,乃是考验舞者的一种表演,虽然这其中确实是有刁难舞者,乘机施虐的倾向,但朝廷并没有明令禁止” 这时,乳燕自责的插话道“是我学艺不精” 徐主薄摇头道“这不怪你,如此残忍的游戏,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谁又会去刻意练习” 田文沉默不语,只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好像一个笑话,又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谈话间,汪都头的金疮药送到了,大夫也挑完了创口上的杂物,倒上李枢送的核桃酒清洗。 烈酒一粘上血肉,田文瞬间疼得直吸凉气,抢过核桃酒,大口喝了几口后,又递还给大夫,催促道“别停,来” 大夫或许见过断肢残臂,却从未见过有谁受了这种伤势,还硬气得不喊不叫,一时间也有些敬佩的说道“田捕头,忍着点” 见田文点头,哗啦啦的酒水就倒在了他的后背上,田文疼得几乎晕厥,却硬是靠着心中的一股怒气,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 洗净伤口,涂上金疮药,最后缠上绷带,田文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本来就缠着绷带,否则这么回家,母亲和小香不得担心死。 这般想着,田文突然感觉眼皮沉重无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头一歪,直接扑倒在地,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在一片黑暗中,田文再一次睁开眼睛,又是这个梦,恐惧再一次充斥全身,田文惊恐的四下寻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