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哩。”
“之前招的那批娘们,个个都是死脑筋,油盐不进的,放着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要,去给人家卖死力气。”
“那布坊给点小恩小惠,她们就给骗的死心塌地了。要我说,若是能把本事学出来再换个东家,咋地不也能做个大管事,那不比一辈子做个织布女工舒坦?!”
这话桂枝深以为然。
能当使唤别人的,谁愿意被别人使唤啊!
她眼珠转了转。
“那……那里面,织布的法子好学不?听说去做工还要先考的,可是很难。”
“好学好学,都是一样的织布机,那么多人都学得会有啥难的?”
那寡妇瞥了瞥嘴。
“你别听他们说什么考啊问的,那都是虚的,就是吓唬吓唬人,让外面摸不清底细,其实最多就是换个手法而已。”
听她这样说,桂枝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婶子,那你看我行不?”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我阿姊就是布坊的管事,叫李琼枝的,你一问就知道。”
“我阿姊在布坊,我一定能进去做工,到时候若我学了本事出来,婶子你可知道哪家能收我?”
这婶子是半年前迁进村里的,是个外来投奔族人的寡妇,桂枝也就和她说了一两次话。
可涉及到自己的前程,她也管不了那许多,忙不迭地把自家底细都讲了。
“我跟你说这话,自然是有人。”
那婶子笑得一脸得意。
“你可知城里的宋家布坊?那原本是定安城里最大的布商,就是他家要人!”
“你有这关系,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若真能学来干货,宋老爷不会亏待了你,做个布坊掌事那就是小菜一碟,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大造化呢!”
“咱们村那个老婆子都能进坊织布,你一个年轻小娘子还有啥问题!?只是一旦进了布坊,那便只能休沐日才能回家,你家男人……”
听她这样说,桂枝心里也有点虚。
她跑出来他男人知道,想来她也没地方去,都以为她回了娘家。
可明天要是真去考工,那就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她婆家未必答应。
可……
桂枝心念一转,又想到了阿姊的光鲜,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坚硬如铁。
她已经把机会让给琼枝一次,平白让她活出了个人样,她自己落到啥好处了?还不是白天黑夜地伺候别人!
她那个男人……也没甚好的。在土里刨食能得多少银钱,够人家一件衣裳的钱么?!
见她不说话,那寡妇还以为她后悔了。
她也是有心人,之前琼枝回村她看在眼里,知道这家出了个布坊工。西海人在城外开了布坊,就地招工织西海布,城里的布商心思都在活动,挖门倒洞想谋夺人家的织法。
寡妇手里钱紧,就想赚这牵线搭桥的赏钱,如何能放桂枝退缩?
心里有些后悔话说得多了,忙不迭地又往回拉。
“其实也没啥,你进坊做工,其实也是为了贴补家用嘛,给你婆家赚钱他们有啥好说的?”
“咱们村,多少没及笄的丫头都去了,不就是盼着多个进项嘛。”
“你要是真能摸了那织布法子回来,到时候宋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你婆家不也跟着沾光享福,不比下田种地舒服?”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桂枝的心坎里,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扬眉吐气,穿金戴银,呵斥下人的美妙场景。
她这一夜便在寡妇家里住了,还在她家里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一大早,桂枝托寡妇一给婆家稍了个话,说自己跟阿姊去工坊赚钱,寡妇满口答应。
桂枝踌躇满志,朝着招工地石沱村出发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但是将来要不要去宋家布坊,那得看宋老爷能给她啥好处。
想学西海织布法的绝对不只有一家,左右都是卖,自然要选个价高的,也不亏了她忙活一场。
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考不进去。
李琼枝不是在坊里混得不错嘛,等她进场之后,她就搬出琼枝的名头。
看在是亲姊妹的份上,工坊怎么都得给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