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桃连忙站起来,心虚的左顾右盼:“我就说小姜同志来了柳城后一直生病,也没有出去逛逛,说带他出去玩儿呢。”
景长翎的脸色一秒回暖,笑着说:“那就不劳烦你了,我今天正要带他出去。”
龙小桃犹豫了下,还是想说些什么,姜岁却抓住她的衣摆扯了扯,轻轻摇头,见状龙小桃便闭嘴了。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龙小桃对景长翎的脾气很了解,看似玩世不恭温和好说话,其实一身反骨比谁都执拗,只要是看中了的东西,就算是用尽千方百计也一定要弄到手。
龙小桃一直记得景长翎九岁生日的时候,有个叔叔家的小孩儿去景家做客,看上了景长翎房间里的一个摆件,哭闹着非要占为己有,景叔叔是个好面子的人,一个小摆件而已,不值钱又没有什么纪念意义,便做主给了这个小孩儿。
景长翎知道后,第二天在学校里就把那个小孩儿揍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那小孩儿不仅将摆件还给了景长翎,从此后看见景长翎都绕道走。
拿回东西后,景长翎当着他爸的面直接把摆件砸了个粉碎,身体力行的告诉他:我不要的东西,就是砸了扔了,也绝不会给别人。
现在想来,好像也是从那时候起,景家这父子两便渐行渐远,逐渐成了现在这种比陌生人熟悉不了几分的尴尬状态。
莫名的,龙小桃觉得,姜岁对于景长翎来说,比当初那个小摆件重要千倍万倍,要是有人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将人带走了,下场可想而知,只是想想龙小桃都开始打冷战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景长翎问。
“……没事了,我先走了哈。”龙小桃打了个哈哈,跟姜岁摆摆手:“等之后再来找你玩儿。”
姜岁点点头。
景长翎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姜岁的额头,道:“保姆阿姨说你今天好了很多,能吃一整碗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其实这一周里姜岁很少看见景长翎,大少爷也是很忙的,有一堆的人情往来需要处理,景长翎回来的时候姜岁都睡着了,他就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着姜岁的睡颜——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睡觉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就是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去。
“没事了。”姜岁皱皱鼻尖,“整天闷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你今天忙吗?”
“不忙,怎么?”
姜岁说:“我想回我家看看。”
景长翎知道姜岁爸妈留下的那套小房子如今住了七口人,根本就没有姜岁的容身之处,是以并没有反对,道:“行啊,我让人准备车。”
他去吩咐了一声,又转回身来道:“正好我让人给你做了不少新衣服,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姜岁却说:“我不穿新衣服。”
景长翎很快就明白过来,姜岁要是穿的太好回去,难保他那几个哥哥姐姐觉得笼络他有油水可以捞,他对自己的“手足”太了解了。
姜岁穿了自己那已经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旧衣服(),跟景长翎一起出门。
姜家就是很普通的工人家庭(),两边的老人都早早地去世了,姜爸姜妈离世后几个孩子就成了“孤儿”,原本姜岁还在的时候他们可以拧成一股绳对付姜岁,现在可就未必那么团结友爱了。
车子远远地就停下了,姜岁带着景长翎穿街过巷,沿着记忆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往前走,这一片民房修建的很密集,家家户户挨得很近,看见姜岁回来都非常惊讶,好奇的打听,姜岁也只是敷衍了两句。
终于到了家门口,门是关着的,姜岁刚要上前敲门,就见门被人重重推开,那人边端着盆水往外走还一边骂:“我呸!就没见过谁家的姑娘出嫁了还整天住在娘家的,还要不要脸!”
她出来后将一盆污水全部泼在了地沟里,看见院子外面站了两人,愣了愣,景长翎今日穿了件灰色的衬衣和黑色长裤,哪怕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也是一身的矜贵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她都没敢多看,但是旁边那……
“姜岁?!”女人惊愕道:“你不是下乡插队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姜岁还没说话,她已经警觉道:“你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吧?我告诉你,你可别牵累我们!”
如今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多有门路的知青都在陆续准备回城,姜岁便道:“上面出了新政策,允许我们回来。”
女人的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家里平白多了张吃饭的嘴,她怎么可能高兴?
“嫂子,我哥呢?”
女人,也就是姜岁的大嫂孙慧兰没好气道:“你哥当然是在厂里上班啊,不然这一家老小的怎么养活?”
“你这次回来要是想住家里的话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总共就那么几间屋子,你姐还赖着不走,明明都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成天赖在娘家混吃混喝,这是什么道理?”
“姐姐已经嫁出去了?”姜岁有些惊讶。
他这才离开多久,三姐竟然已经结婚了。
孙慧兰道:“人家当时结婚的时候可得意了,找了个二婚带娃的,说是什么领导,二十出头的姑娘去给人当后妈,简直是笑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