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笛卡那多箭步上前,一把将扣在北狄才子身上的那截竹杆抱了起来。
被重物压住无法动弹的那个才子,看到笛卡那多因为抱起竹竿,身上的使者服都被弄黑了,正准备致谢,却见笛卡那多直勾勾地盯着怀里的竹子,根本不顾他的死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笛卡那多先是观察了一下表面上的痕迹,确认没有被调包,马上将怀里两尺长的这截竹竿调转过来,看向内里。
内里的竹壁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被灼焦。
他对着断裂处一掌劈开。
露出来的旗杆内层,除了被天雷劈过的痕迹以外,没有任何填充了其他物件的痕迹。
“真的是竹子做的……”
笛卡那多不死心的又将那些能够拾得起来的竹子全部检查了一遍。
确认里面没有其他的名堂后,目光落在了砸在石阶上,但没摔破的雪狼图腾上。
“阿毛,把图腾搬过来!”
“是。”
阿毛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走向石阶。
这时。
周钰走到了笛卡那多的身边。
他满眼复杂地看向那个盖上的红箱子,知道里面装的是元国师的遗骸,心里依旧无法接受,元国师居然真的死了的事实。
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是。
元国师死了,但宁无恙没死。
经此一遭,只怕皇爷爷对宁无恙的安危更加上心,再想下手也没有机会了。
“笛使者,你叫我来有何事?”
周钰难以掩饰内心的失望,语气里也透着冷漠之意。
笛卡那多此时却顾不上猜度周钰是何心思,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检查猎场里所有元国师可能接触的物品,除了这些旗杆以外,还有那处高台我也要上去看看,你行个方便。”
高台由于遭受了雷击,此时京卫军正在收拾。
别看笛卡那多让阿毛将北狄悬挂图腾的旗杆掰断无人管。
但如果跑去高台,只怕会与京卫军起冲突。
周钰听到笛卡那多的话,心里格登一声,不得不往笛卡那多站的地方挪了挪,直到近前,这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面带厉色的问道:“你们的人在高台上布置的时候,有所遗漏?”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这些北狄人做事不仅没能成功,居然还丢三落四。
周钰此时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劝诫父王不要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
要是高台上真的被发现有谋害宁无恙的证据,哪怕把负责建设高台的那些北狄人都杀掉,他也难逃罪责。
笛卡那多斜了一眼紧张不安的周钰,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没有遗漏,我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人做手脚。”
做手脚?
周钰马上反应过来。
“你是说,是因为有人做了手脚,宁无恙才没有死?”
见笛卡那多点多,周钰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人对你们北狄运进来的那些铁器做手脚,而且那些铁器,是我看着埋下去的,因为它们又粗又重,防止倒下来砸伤别人,埋得特别深不说,负责协助我的工匠,担心山石埋得不够结实,特意用绳结,把那些高处的铁器绑住,不信你看。”
周钰手指着那根被劈中的铁器。
用绳结捆绑的铁器一共有四根,分别位于高台最近的四角处。
因为高台突起占据了落脚点,它们必须用绳结固定。
这样的做法,笛卡那多十分认同。
再看那被劈糊了的绳结,就那样暴露在外,没有人收捡,绝对不可能会有问题。
笛卡那多眉头紧锁,看向其他国家旗杆上飘扬的孔明灯,刚想询问,周钰提醒他:“你应该记得,我向你们说过孔明灯的事,它还是我亲自试燃的,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自它挂上去以后,后来除了元国师,根本没有人动过它。”
“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元国师的死,可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元国师的死,不是大兴人暗害的,这是一个意外,也可能,是元国师修行已满,被天上的神明接回去了。”
周钰总觉得这个说法,其实是皇爷爷为了平息北狄人的愤怒而信口胡编的。
可在北狄众人相信以后,周钰也难以分辨其中的真假。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
那便是,如果元国师的死,确实是因为北郊猎场的布置引起的,他同样也逃脱不了责任。
“笛使者,你再这么查下去,我不敢保证你能查出什么,但我敢保证,皇爷爷和娴郡主留在这里的京卫军,看到你们检查的事情,汇报上去以后,你们的计划很可能会暴露,目前我要办的事,也不是在这里陪着你疑神疑鬼,而是找个理由,先把你们偷运进来的那些铁器运出去!”
笛卡那多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还透露着不甘之色。
但在周钰目不转睛的凝视下,笛卡那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并提出了一个请求。
“希望钰世子你能把北狄旗杆附近的楼兰国的旗杆替换下来,我还想再检查一下,大恩大德,此生必谢!”
“……”
周钰看了一眼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