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相信那些私带西域人来大兴的,大部分被那些西域人给骗了,还请父皇法外开恩,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比试还没开始,先从我们大兴的内部分裂开来!”
康王的话掷地有声,令人眼前一亮。
特别是那些不知道要不要承认错误,又该如何承认错误的官员,看到了这道金闪闪的台阶,顺势而下。
“陛下,老臣的逆子也是被那北狄人蒙骗,不小心带到了关外四十三人,老臣已打了他五十棍请了家法,让他在祠堂跪着了,可老臣真没想到,这些北狄人说是来游玩的,实际上是使者团的人。”
前三排有个老朝臣跪了下来。
正是吏部侍郎。
“陛下,微臣家里也是这样的情况,微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微臣愿意将这次商队所得,全数献给陛下,用于各路学子加急赶路的车马费!”
后三排的一个青年大臣出列,不仅态度诚恳,做事还很讲究。
因此,周乾脸上的怒气终于消散了许多。
“这位爱卿的说法倒是让朕十分欣慰,此事确实有许多爱卿也是受到了蒙蔽,才导致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比起追责来说,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各路学子,准备共赴京城来参加比试之事。”
周乾的证据也温和了许多。
见状,大家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追责可以。
把通过权力得到的那些不义之财,拿出来补贴各路才子们赶路,甚至抵达京城后的食宿等问题。
西域诸国使团虽然超出预期提前抵达,可原本京城本就是大兴众多才子的汇聚之地,再加上名声日益增强的金陵诗仙,虽是江南道的人,可江南道来京城,与从玉门关到京城的距离差不太多。
此事有错,却不至于无法挽回。
但他们想要挽回在陛下心里忠臣于国的地位,光表态不行,还得有实质上的利益割舍。
有舍才会有得。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那些涉事的朝臣们,也不再藏着掖着,纷纷站出队列来,一番诚心悔过后,主动提出负责各路学子们的一切车马费和食宿费,并绝不再犯。
坐在玉阶之上的周乾,紧绷的脸色终于破冰。
一边听着朝臣们诉苦后悔,一边悄悄看了一眼给朝臣们递台阶的康王,心里暗自失笑:老十四最近越来越滑头了,找准机会送了这些朝臣一个免除灾祸的人情,偏偏又特别对我的胃口。
今日朝议散后,只怕康王府的门槛又要被朝臣们踏破了。
原本周乾觉得最近对待康王太偏心,还想着把接待西域诸国使团的防卫等事,交给晋王来做,先给晋王五百兵马,看看晋王反应。
结果今日奏折到手,他便彻底地打消掉了这个想法。
皇储之争,考验的不仅是皇子之间的实力,还有帝王的喜恶。
他不能因为以前宠爱晋王一脉,便总想着在康王因为做了实事而获得利益时,再补偿晋王。
他老了。
双王的争斗,不应该停留在势均力敌,防范皇子势力过强,从而对他造成威胁。
相反。
在西域诸国蠢蠢欲动,倭国因灾虎视眈眈,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他要挑出一个能够堪当大任的继位者。
而绝非一个资质平平连自己家事都处理不好的守成者。
“老十四,这次各位爱卿支援各路学子的事,既然是你提议的这么处理,便由你来负责协调与交接,还有,静娴丫头。”
“孙女在。”
位于前排但一直没出声的周静娴出列。
周静娴自打上朝以来,奉行的便是,不关她的事,绝对不开口说话。
她知道自己不善言辞的弱点,凭着从宁先生那里学来的本事,应付寻常人也就罢了,对付朝堂里这群老狐狸,她只怕一句话说十个字,能让他们挑出一百个错处来。
所以,能少说就少说。
周乾看到沉稳内敛的周静娴,脸上露出了笑容。
“静娴丫头,最近工部的差事,你做得很好,目前已经进入了稳定的阶段,辛苦你了。”
周静娴听到这话,心里便知道,她这个差事基本要落停了。
她抱拳一拜:“辛苦是辛苦,但我只是负责督查,最辛苦的还是工部的各位掌事和工匠们。”
面对着这样不谦虚,但也不好大喜功的孙女,周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朝着下方招了招手,示意周静娴往前走走。
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此时此地,可是朝议政事的朝议殿,而周静娴的前方,则是晋王的位置。
帝王的举动可不是轻举妄动。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晋王派们心都悬了起来。
但他们也无法阻止帝王之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乾当众宣布。
“这次比试,护卫的事就由静娴丫头你来负责,掌领一千精兵,五百人机动,五百人负责守护诸国学子以及各路学子们的安危,你能做得到吗?”
换作别人的话,周乾可不会这么耐心的询问做得到做不到。
而且就算他问了,面对兵权的诱惑,在他看来,许多人也会满口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