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一道奏折砸了在晋王的面前。
晋王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时,上方传来父皇的暴喝声。
“打开!念!”
这一次,晋王听出来了。
父皇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他还觉得今日朝议的情况不太对劲,和他设想里的不太一样。
有可能父皇当众甩他脸子,不是因为事情不大,极有可能是事情太大,需要当众处置,好让他平息众怒,这才毫不留情面。
晋王一边腹诽着,一边向前膝行两步,拿起奏折,也不敢细看,从头到尾读了起来。
“陛下,皇商乔年赐,使用晋王通行令牌,分近百批次,将假扮成客商的西域人,以及游学的西域才子作保,称为大兴人,在京城以南三百里内免于检查,绕行至玉关门外集合,时至今日集合完毕,才聚在一起上路前往玉门关。”
“西域诸国比计划的时间,提前至少一个月到达京城,陛下要提防他们将比试的正式日期提前,导致各道府学子无法如约赶赴京城。”
奏折上没有写名字。
但越是如此。
越说明这封奏折是父皇隐秘在官府之中,但暂时不能透露身份的人所书写。
越能证明父皇对这封奏折的信任程度。
晋王此时喊冤是不行的,哪怕这件事他没有参与进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父皇,此事是儿臣的疏忽,不该把令牌交给乔侧妃。
实在是儿臣府中,唯有乔侧妃擅长经商之道,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她居然把令牌借给了乔大人不说,还因乔大人贪图小利,将她与儿臣一起蒙在鼓里……儿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父皇责罚!”
自从知道父皇的态度不是议和,而是想赢西域诸国一头,并彻底解决边关骚乱以后。
晋王对待笛卡那多的态度都变了许多。
生怕过界,不好收场。
如今他那个老丈人做错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只有立正挨打,让父皇想怎么罚便怎么罚,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才算罢了。
“哼!治家都治不了,你确实万死难辞其咎!”
周乾对着下方因为他的怒火,从而噤若寒蝉的臣子们冷哼一声。
“这件事除了皇商乔家,还有许多替那些商队做背书的家族,你们回去自省自查,早日上报京兆府,对于这件事该如何责罚,朕想听听诸位爱卿们的意见。”
一个烫手山芋般的难题被抛了出来,无人敢接这个话茬。
特别是晋王,把脑袋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可不想让父皇点名,请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乔家作为被当众点出来的,一定是因为事态极其严重,乔家因此被罚一个抄家都是轻的,皇商的位置也一定是保不住了。
但他这个时候,如果对乔家落井下石,说重罚的话,那么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但不重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父皇先前已经说过他治家不严了,只会怀疑他只顾私情不顾国家大义。
左右为难之时,干脆不选择。
这也是晋王在宫中混了多年的生存之道。
“金……”
“噗!”
坐在玉阶之上的周乾刚说出一个字来,便听到一阵喷血的声音。
低头一看,他凤眸挑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喷了一大口口水,但嘴角确实挂着一缕血迹,还在不停往外涌的晋王。
哟。
这就急着装晕了吗?
“父皇,十皇兄他气急攻心昏了过去,是否请太医来查看一番?”
康王强忍着笑,低下脑袋闷声询问。
这在晋王耳中可听不出半点的关心,反倒有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
周乾看到季尚书等人紧绷着嘴角,正在憋笑的样子,实在丢不起这个老脸,让苏培元把人带到偏殿去,请太医前来诊治。
虽说他不相信晋王如此脆弱,会被一个小小的打击气吐血,但想到近日来晋王遭遇的挫折,到底是宠爱了许久的儿子,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也舍不得。
更何况,胜负未分。
二者缺一可不行。
晋王被抬下去以后,朝议继续。
但是晋王一走,替其他家族挡灾的人就走了,剩下的那些心里清楚家族给别人行方便,获得了多少利益的朝臣们,心里不停地打鼓。
他们若是主动开口,相当于坐实了陛下的猜测。
家族经手此事的人们说过,事情做得很缜密,不应该被发现。
就算有个别的被发现,也不可能朝中所有大臣家族都被发现。
基于侥幸心理,他们还是等着别人开口,然后假借同意或反驳,来表达他们想表达的观点,最为恰当。
梆!
周乾眼见玉阶下方沉默片刻,还是无人主动开口,气得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
力道之大,将扶手上都留下了深深的一条裂缝。
“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食君俸禄,不为君分忧也就罢了,还拿着朕给你们的权力,去赚取私利,挖空大兴的基业,你们好啊!真好啊!”
周乾知道,朝中有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