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家人的惨状,余开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有余悸。
再看一眼身边的小丫头,沉声道:“你这一手,真是厉害啊!连本官都被你算计进去了!”
余开元毕竟浸银官场多年,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人不寒而立。
沈清再度往下弯了弯腰,大声道:“民女虽年纪尚小,虽是女流之辈,可眼见着身边有恶人横行乡里,为非作歹,鱼肉百姓,又怎能坐视不理,这也是维护大人的官声,也让平川县的百姓们都瞧瞧,大人是如何替他们做主的!”
她一抬手,站在左边的苦主们,呼啦啦的全跪下了。
“求大人替我们做主!”
“求大人替我们做主!”
连接喊了两遍,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另一边的百姓,眼巴巴的瞅着余开元。
此乃真的是骑虎难下,纵然余开元恨死了沈清,也不得不接着她开的戏,往下唱。
“来啊!升堂,带犯人!”
“威武!”
“带孙家一干人等!”
孙家人是主犯,孙家下人也算从犯,且是很多案子执行者,其中孙喜干的事就最多,他早吓的快昏倒,这会又跪在冰冷的县衙大堂地板上,一直在哆嗦着个不停。
别看他平时跟着孙子明,耀武扬威,好像牛逼的很,其实也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没了孙家,没了孙子明,他连外面的那些小乞丐都不如。
孙家人被押在大堂的一边,余元开动作很快,一边传唤苦主,让书吏记录,挨个记下到场的受害者,居然有十几条性命,饶是余开元当官这么久,见过的黑心地主算起来有一打,也没几个像孙家这样狠毒的,更是还有什么父子同玩,玩坏了又转卖,或是赏给下人,直到咽气为止,再随意丢弃,或是送还给其家人,给些银子,堵住他们的嘴,事情就算了结。
简直是丧尽人伦,不堪入耳。
不止他听的震惊,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听的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众人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打死孙家人。
青泉镇的人当时在孙家门外只听了几个苦主说的命案,现在听全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就在一墙之隔的孙家院墙里,居然发生了那么多骇人听闻的恶事。
你瞧孙母,走出家门,瞧着面相,也是个富态和气的老太太,还时常去庙里上香,见了在庙门口乞讨的人,还会施舍银子。
孙老爷喜欢上街,有时看见路过的小娃可爱,还会夸上几句。
这样的老夫妻俩,真的是……
孙老爷垂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他恨的要死,觉得这分明是有人要害他,这世上从不缺人面兽心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听说还有找幼童呢,凭啥就抓他。
余开元审的快,判的也快,只是涉及到十几条人命的大案,他还需要把案卷整理好,上交刑部,由刑部复核之后,才可以砍他们的头。
“孙家一干人等,押入大牢,择日宣判,孙家家产,全部抄没入库,待案子审结,按轻重等级赔付受害家属,退堂!”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这件案子就告一段落。
可还没完呢!
余开元正欠起屁股,沈清突然走到堂正中间,笔直的跪下了,大声道:“民女要告状!”
余开元只觉是脑壳嗡嗡的疼,只得又慢慢坐下去,“你还要告何人?”
沈清掏出一张状子,这是她临时找人写的,“民女要告宋娘子污蔑之罪,如果任何人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敢跑出来造谣污蔑,恐怕也对大人以后审案不利,希望大人能严惩此等歪风邪气!”
余开元目光幽深的看着沈清,“你这案子,本官也了解清楚了,你确实是冤枉的,那郑波的死与你无关,宋娘子痛子心切,又受奸人蛊惑,才跑来状告你,本官已斥责了她,也打了她板子,将她赶了出去,念在她没了唯一的儿子,你得饶人处且饶人,随她去吧!”
余开元也是在开堂审案之前,想起来这茬,他就知道沈清肯定要提,到时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难不成他自认有错?
那可不成,所以才叫人放了宋娘子。
反正只要原告没了,状纸再毁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清忽的抬头,定定的看着桌案后的老头,眼神有些犀利,有些森寒。
余开元皱眉,正要喝斥,却见她展颜一笑,“大人英明!”
她又给余开元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乖乖的站到一边。
等到百姓们都散去,牛宝也带着人离开县衙,她跟罗琴始终没动。
半个时辰后,柴良来叫她们进去。
路上,柴良忍不住一个劲的打量她,好像
“柴大哥在看啥?”
“呵!我在想,凭咱俩的关系,你以后不会也这么对我吧?”
“大哥说哪里的话,这世上虽没有永远的友情,但绝对有永远的利益,咱们是合作关系,感情在合作的基础上。”
柴良听的云里雾里,“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就会跟你一直有交情。”
沈清叹气,感觉越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