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朝他翻了个白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凡有手艺的人,性子都倨傲,手艺越好,性子越倨傲,你师父就是这样的人,小子!好好跟他学,保准对你受用终身!”
曹勇用怀疑的眼神看她,“你认真的?”
“不然呢?”
告别曹勇,二人刚出镇子,憋了半天的雨终于开始下了。
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没过半刻钟,居然下大了。
“姐,咱俩还是找个地方躲雨吧!”霍林头上顶着一块油布,这是临时买的,因沈清说既然下雨了,就买些油布回去做两件雨衣,比穿蓑衣好,那玩意又沉又重。
沈清头上也披了一块,听到他的话,努力睁开眼,朝四下看了看,“这哪有躲雨的地,还是赶紧走吧!”
“那儿不是有片林子吗?你瞧那棵大槐树,避雨多好。”
“傻子,下雨天躲树下,你是嫌命长了是吗?”
“那有什么不对?”霍林被骂的一脸无辜,以前他也经常在树下躲雨。
“别废话,赶紧走!”
雨天道路泥泞湿滑,俩人都脱了鞋子,用绳子系了,挂在脖子上,然后赤脚赶路。
霍林还好,反正他打小没少赤脚。
可沈清就不同了,女儿家即便套着草鞋,也没有光脚的。
脚心娇嫩,她又走不习惯,所以走的很艰难,三步一滑,好几次险些跌倒。
“小心!”霍林忽见她身子一晃,赶忙伸手抓住她。
女孩胳膊纤细,仿佛一折就断,春天衣服穿的又少,透过单薄的衣服他都能感觉到掌心之下软软的皮肤。
霍林也就比她小一岁,只不过因为沈清平常总像个大人似的管家,让霍林有种她是大人的错觉,可这会他突然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霍林像触电般,猛的松了手。
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冲来一辆马车,马儿是撒开蹄子跑的,仿佛这不是泥泞的乡间小道,而是草原赛马场。
沈清走在内侧,听到声音也没来得及后退,被马的冲势一波及,她下意识的往旁边躲,结果脸朝下扑向路边的水沟。
“呀!”霍林伸手想抓,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摔进水沟。
幸好这沟很浅,沈清摔下去,挣扎了几下便站了起来,水只及膝盖,可她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湿了。
那马车也没好到哪去,因方向偏了,连马带车,朝着水沟冲去,赶车的小子被甩下车,手还拼命拽着缰绳,可一切都是徒劳。
马摔进沟里,车厢歪倒一边,只剩轱辘还在转。
还没等霍林把沈清捞上来,后面又紧着跑来两匹马。
“公子!”不等马停下,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跳下来,哭着朝倒下的马车跑去,边跑边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我的天!我的天,要出事!”另一匹马上的年轻男子也跳下来,看也不看路过的沈清二人,直奔车厢去了。
沈清自个儿爬上来的,站到路上,就见霍林正发呆,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你看啥呢?也不晓得拉我一把。”她现在跟个落汤鸡似的,道路旁的水沟,淤泥最多了,所以她现在半个身子都是泥巴,两只手也是,她扒着泥巴上来的。
“啊!我,我在看那边,那几个人,我瞧着咋这么眼熟。”
“什么人!”沈清抹了把眼上的水珠,也定晴看去,可不眼熟嘛!
最早因孙子明飙车,俩人撞到一起,彼此见红,而后又在庙会上见过,刚才他们还在人家家里得了十两银子。
沈清认得邵文鸿,自然也认得兴儿这个刁横的小厮,那马车里坐的,肯定是那位锦衣华服,俊美绝伦的男子。
沈清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自恋的疑问:莫不是这位爷吃了她做的菜,对她心动,所以才冒雨追出来。
哎呀!那她这形象。
她赶忙低头看自己,俩个泥腿子,裤腿挽到膝盖上,基本也被泥巴糊满了,上身的衣服像是从泥水里捞上来的。
脸上有点痒,她下意识的用手挠,却抓下来一把泥。
好吧!哪哪都是泥。
“小林子,我好看吗?”
“什么?”霍林转头看她,却只看得到一对亮晶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说啥?”
“我问你,我好看吗?”她看见霍林嘴角可疑的抽了抽,便知道答案了,于是瞪了他一眼,“回家!”
霍林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紧张的解释,“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反应慢了,对不住啊!”
沈清捡起油布,再一看前面的马车。
赶车的小厮正跪在车前,不住的磕头。
兴儿从倾倒的马车里,扶出一个人来。
沈清见过苏璟的两次,即便被撞的鼻血直流,也比现在好。
瞧他此时,一手捂着头,一手扶着车辕,衣裳乱了,发髻乱了,脸上似乎还有擦伤。
沈清跟霍林一边看热闹,一边从他们身边经过,还故意离的很远,反正不干她的事,她也是受害者,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咳咳!不能算账,人家权大势大,她一个乡下丫头,平头老百姓,可搞不过人家。
苏璟被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