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每每抬眼瞧见她嘴角的那颗痣,都急的手心发痒,恨不得给抠下来。
范翠翠见她这副模样,捧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唯有大丫最镇定,因沈清说了,按天给她们算工钱,所以她干起来格外卖力。
这生意自然是沈清一手把着,旁人来帮忙只是帮工,只算工钱,她现在是不会再给别人分成的了。
天渐亮时,山下忽然涌上来一群人,或是挑担,或是背筐,又或是用牛车拉着桌椅板凳,都是来摆摊的。
霍林跑下去数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新花样,还是往年那些。
有一半是卖针头线脑,小花样小玩意的摊子。
剩下的或是卖些简单的吃食,也有背着做好的包子馒头来卖的,或是麦芽糖,做糖人,泥人的手艺人。
极少卖饰品,珠宝,古董。
旁的就杂七杂八,说不上。
霍林跑回来时,满头大汗,望着摆在门前两张拼起来的桌子,心有戚戚然,“咱们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
二丫捧着一只托盘,上面摆着母指盖大小的鱼块,或是笋干,以及他们新赶出来的卤香干,卤花生,十分伶俐的钻出来,横他一眼,“你咋这般磨磨唧唧,三姐说了,到了这里的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要想生意做的好,首先得靠吆喝,拿着,这些都是免费送给人尝的,”
沈清也走出来,“跟人宣传的时候把价也带上,叫人听着敞亮,咱的东西先尝后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霍林点点头,沈慧系着一条挂脖围裙,从里面探出头,“清儿,我只管烤肉,其他的可不沾手。”
她是被临拉上的,实在是人手不够。
大丫跟沈清负责装货收钱,霍林跟二丫负责吆喝,那这脆皮五花的火候就没人看了。
所以,家里的那群牲口,只能交给霍老伯帮忙照看。
沈慧自来了这儿,一头扎进后院,再不肯出来,她怕人多,也怕被人盯着她。
沈清扶着她的手臂,把她送回去,“我晓得,前面的事有我们,今儿有十吊五花需要烤制,一锅只能烤两条,也够你忙的了。”
猪肉是从范叔的一个亲戚那定的,他是个杀猪匠,若是谁家要办酒席,需要杀猪,便会请他去。
正好这几日有预订做寿吃喜蛋的人家,估摸着也够她们用了。
沈清蛮激动的,要不是手上没钱了,她非得多找他买些猪下水,不仅便宜,腌制好了,也是极不错的家常肉食。
沈慧望着烤炉边,摆着的一个大木盆,里面是腌好的五花,担忧道:“这么些真能卖出去吗?五花可不便宜。”
三十铜板一斤的五花,十吊就有四五十斤,越算心下越惶然。
古人喜吃五花,肥瘦相间,那肥的油厚,瘦的也不柴,所以一头猪,五花卖的最好。
沈清笑着道:“姐,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彷徨怀疑也没用了,倒不如笑着往前走,管它是赚是亏,只要咱们尽力了就成。”
说是这么说,可等到天色渐亮,上香的人多起来后,沈清看着匆匆而过的人流,还是莫名的紧张起来。
二丫跟霍林各捧一只托盘,窘迫的站在摊位前,吆喝买卖这种事,听着容易,真要做起来,就得突破心里那一关。
这一步,迈的万分坚难。
二丫拐了下霍林,“你先叫。”
霍林直摇头,“不,不,你先来,我跟着你学。”
二丫咬牙,“你是男娃,你有啥好害羞的。”
霍林头摇的像拨浪鼓,“谁说男娃就不能害羞?你,你,你莫要扯到旁的上面。”
大丫一手捏着木夹子,一手掐腰,瞧他俩这副怂样,凶巴巴的吼道:“你俩当门神呢?不想挣银子了?”
沈清刚好走出来,接过二丫手上的托盘,眼睛望着过往的行人,头也不回的对他俩道:“好好瞧着!”
就是推销嘛!
只要甩开脸皮,把心里防御全部竖起,就没什么难的。
“婶子慢步,请尝尝我们店新出炉的麻辣鱼块,买些回去给大叔做下酒菜可是再好不过,这位小公子,尝尝我们店刚烤出来的脆皮五花,刷了蜂蜜,甜口的哦!这位大叔……”
她脸上始终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既不过份谄媚,也不会叫人觉得冷落。
霍林见她都上了,深吸一口气,也开始揽客。
二丫瞧出了门道,上去接过沈清手里的托盘,摆出一个萌萌可爱的笑脸。
她本来嘴就甜,加之年纪小,说话有趣,路过的大叔大婶婆婆大爷都肯停步。
再说,这样的推销方法也挺新颖,免费品尝,谁不想试试呢!
于是,不多会,摊位前全围满了人。
“真是免费品尝的吗?那我尝多少都成吗?”一个小姑娘俏皮的问,她身边还围着几个同龄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
大丫一愣,不知该如何回话。
沈清站过来,也俏皮的打趣道:“自然是成的,瞧姐姐这么面善,难道会忍心叫我们亏的裤衩都不剩?”
对面的小姑娘唬了一跳,指着她笑骂道:“哪来的皮丫头,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是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