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这就去。”周来娣答应的极为爽快,盘算着沈清模样还不错,找个远处不知根底的,兴许能多要些彩礼。沈婆婆耳根子浅,只要求着多说些好话,银子还不是她的,谁让曹秀娘生不出儿子来呢!
沈慧吓的张手护住妹妹,哀求道:“爹,婉儿才十三岁,她还不懂事呢!”
沈婆婆恨道:“不懂事?我看她懂事的很,都晓得去报官了,这是要告亲爹呢,像她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卖了都算便宜她,真真要打死才好。”
周氏手里拿着绳子,小跑回来,“娘,你按住她,我来捆!”
“你们不能这样,小妹,快跑……”沈慧吓的脸发白,张开手臂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护着妹妹。
沈长贵摸到门边一根烧火棍,“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有种你就打死我,等到了阴曹地府,定要告你们一状,正好咱一家老小在地府团聚了!”这就是她的亲爹亲奶奶,她娘的尸骨还在地上躺着,这帮人就要害她了。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汉子拨开人群冲了进来,手里攥着扁担,俩眼瞪的像铜铃,“我看谁敢动我外甥女!”来人是沈家姐妹的舅舅曹大海,他送了姐妹俩进村便走了,又想起有事要嘱咐,便掉头回来,谁成想,沈家出了这样的大事。
他一闯进来,就见沈长贵脸色发狠,沈婆婆袖子撸的老高,周来娣手里拿着绳子,俩丫头像受惊的小鸡崽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可把他心疼坏了。
再朝地上一瞧,白布盖着一具尸首。
刚才一帮人又吵又闹又打,谁都没注意,曹氏的盖尸布被吹开一角,露出一张惨白的死人脸。
她死相极瘆人,喉骨被勒断,舌头掉出来,眼没合上,眼白翻出来。
尸首是沈长贵抱下来的,他恨极了,沈婆婆吓晕了,身上的白布还是周来娣找来的,她也不敢看,所以就没人整理仪容。
沈慧只顾着哭,压根没抬头。沈清倒是瞧见了,可她不晓得咋弄。
这会白布掀开一角,包括站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几乎所有人都瞧见了。
有那胆小的,吓的捂脸尖叫着跑开。
小娃们被慌忙拽走,老人们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心里也怕的要死。
都说横死的人怨气大,万一曹氏变成厉鬼,岂不是要害人。
曹大海鼻子一酸,扔了扁担,摊坐在地,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妹妹啊,你好狠的心,有啥事不能跟哥哥说,非得寻短见,你这一闭嘴一蹬腿,走了干净,可我俩外甥女咋活啊……”七尺高的汉子,哭起来像个妇人。
沈长贵被他哭的羞愤难当,“曹大海!你妹妹偷人被捉,自觉没脸见人,才寻了短见,她死的不冤,这就是你们曹家教出来的女儿,连你们曹家的人都一块丢尽了!”
“舅舅!”姐妹俩望着曹大海,委屈的直掉眼泪。
曹大海扯开袖子擦掉眼泪,“别怕,舅舅来了,你俩站后面去,让舅舅跟他说。”
他指着沈长贵怒斥道:“姓林的,秀娘嫁你十几年,何曾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么糟践她,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沈婆婆跳出来护儿子,“她舅,秀娘的丑事,村里好多人都瞧见了,你可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个荡妇,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呸!你说我妹妹偷人,那我问你,奸夫呢?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捉双,你倒是把那奸夫一并拿下,我问清楚了,定不冤枉你!”曹大海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反正妹妹已经没了,索性把事情闹大,说到底,他也不信妹妹能干出偷人的浑事。
“奸夫早丢下她跑了,要捉你去捉,就是镇上杀猪的朱老二,想必你也认得,自个寻去吧!”沈长贵眼神闪躲。昨晚捉奸的事,他不大记得了,唯有朱老二吃人般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还叫他后颈发凉。
他见过朱老二杀猪,满脸肥肉,胖硕的身板只系着一条脏污的围裙,膀子光着,裤腰掉在胯上。
手里握着一把尖刀,瞅准了位置,一刀子下去,猪血飚出三尺开外,他一抹脸上的血放进嘴里浅尝,赞叹猪血新鲜。
还洋洋自得的跟人说,今儿刀偏了,没一刀断了气,待我隔断这畜生的喉咙,叫它断了气。
昨夜他先踢了一脚曹氏,接着便要找朱老二算账,哪知这厮抽出腰上的剔骨刀。
沈长贵差点没吓尿,哪还敢找他算账。
“怎能是他!”曹大海也认得朱老二,杀猪的手艺没话说。
人——真不咋样。
前年死了老婆,镇上的窑楼子,就是他的窝。
沈长贵见他也犹豫了,便嘲讽道:“兴许你妹子惦记那几两肉,巴不得入他的帐,总之,事儿出了,人也死了,我不想再追究,既然你来了,那就赶紧把你曹家的女儿带回去,我不管你埋哪,总之,别脏我沈家的地就行!”
“沈长贵,你嘴巴放干净点,好歹她也跟过你,为你生了两丫头……”
“谁晓得这俩丫头是不是他的种,说不准这王八帽子,一早就戴上了。”周来娣小声嘀咕,这话她早就想说了。
曹氏长的好,即便俩姑娘都这么大了,还腰是腰,屁股是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