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锻铁。你刚来的第一日,便锻出铁簪,后又出门经商。每每夜深,我数次说服自己,你是我的曦儿,可是你们分明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母亲最为了解自己的孩子,相公意外去世,以曦儿的性子自咎寻死,我……不奇怪。当时我便时时刻刻注意着她,未曾放松,可你还是来了。祭拜过曦儿,她托梦和我说了,你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家的。我从未怨你,甚至将你视若亲女,只是我终是欺瞒不了自己。”
原来,清明时分,那块无字牌属于原主。柳楼曦回想起这几个月与柳母相处的种种细节,恍然发现,许久之前,柳母对她的称呼就已从“曦儿”,变为“楼曦”,态度也从真切亲昵,转为带有几分疏远的客气。
事已定局,她无欲反驳,平复心情后淡淡发问:“你即知道,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戳破。”
柳母摇摇头,默默垂泪,不再作答。
“呵,戳破,若不是我先前还在村里的时候,暗中帮着你,给你制造同颜家主的肢体接触和独处空间,你以为你能俘获颜家主的青睐,嫁入颜家?”柳玽眼角一撇,满是不屑,“现在倒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不管我们?”
“我今儿就把话放这,你要是不帮我还债,以后按时给家里送银子,我就把这件事戳破,闹到颜家人尽皆知,看看颜家还会不会要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鬼魅。我得不到好处,你也别想舒舒服服当阔夫人!”
阳光渐渐变暗,暮色昏昏,红豆杉树梢微微晃动,而后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这个时候倦鸟归林,柳楼曦想,倒是颇有些许尘埃落定的感觉。
蓦然,她脸上裂开笑容,带着几分大事已然,泰然处之的淡漠,徐徐开口:“我说过了,没银子。你若是愿意闹,便去。我自认为没有分毫对不起你们的地方,问心无愧。”
语罢,她挥袖转身,迤迤然走出杉园。
门外,颜雨筠负手而立,面色如常,正远眺着天边分外明艳的片片红霞,感知到身侧风起,他偏头温柔地问:“处理好了吗?”
柳楼曦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几番张口欲言,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不作解释,点头回应。
“走吧,我们去荟萃楼,还是想回家用晚膳?”他牵起一旁似青葱白玉般的柔荑,扶她坐上马车。
她低着头,心思不在此处。少顷,颜雨筠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做主选定去荟萃楼,随着车夫一声吆喝,拉扯的白马缓缓迈开步子
“你不问我吗?”柳楼曦沉默地靠在车壁上,没一会,面向颜雨筠问道。
“初见是你,心动是你,成婚是你。”颜雨筠微笑着柔声说完,顿了顿,又道,“你原来是谁,并不重要。”
没料到会得到如此回答,她感动之余有些惊讶:“你不怕我是什么妖鬼之类?”
颜雨筠一愣,接着失声轻笑:“能得到妖鬼诸类的神明垂爱,实乃筠,三生之幸。”
瞧他摆明不信,纯哄孩子般开玩笑的态度,柳楼曦顿时哑然失语,方才眼眶涌上的酸涩瞬间化为乌有。
“柳家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见她神情古怪,脸上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大字,颜雨筠不着痕迹按下上扬的唇角,转移了话题。
“谢先生说的在理,我做到这个身份应做的。杉园我尽快向楚颜家买下,而后按月给她些银钱,其余的事,不会再管。”柳楼曦抿下唇边,颓然道,“现下银钩楼的地契……难办。”
刚好马车停下,颜雨筠托她下车时,不轻不淡地补上一句:“不过千两银子,算不得大事。我们不便出面落柳玽口舌,让颜钰之代为赎回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