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楼曦一怔,手忙脚乱扑棱着从颜雨筠身上下来。
“备车。”颜雨筠抬手吩咐木清,而后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楼曦,别慌,岳母不会有事。仆从应已经去请郎中了。”
两人步履匆忙向大门走去,上了马车,不消两刻钟,便赶到杉园。
刚一开门踏入院内,满园中药味随风而来,闻着这味儿,柳楼曦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些许,快步行入柳母卧寝。男女有别,里头不知是个什么情况,颜雨筠不便入内,遂候在门外等待消息,同时不忘掏出身份玉牌,差遣随身小厮去请丽城里鼎鼎有名的老郎中。
没一会,只见柳楼曦阴沉着脸摔门而出,一把拉上他往外走,柳玽搀扶着柳母紧随其后,一面叫嚷一面脚步慌张跟出来,然而柳母病弱走不快,很快便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楼曦,''百善孝为先''。”颜雨筠等拉开距离后,步子站定,对着她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劝说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若是传出去,对你名誉有损。”
柳楼曦深深吸了一口气,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扎入掌心,满腔怒火几欲化为实体喷薄而出:“柳玽把我放在铁画铺里的地契偷了去销金窟赌博,银钩楼被压做赌资,输没了。还有前儿上铁画铺围堵的村民,是柳玽叫出来演戏给我们看得,除去银钩楼,他月前就欠下几百两的债务,不想明说,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来骗你来收拾残局。”
颜雨筠一愣,没等昨日派出调查的仆从传回消息,柳玽这边便将事情爆了出来。他风平浪静的表情顷刻龟裂,眉头紧紧拧起,难以置信到失语的地步:“这……怎会……”
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家主,惊诧转瞬即逝,他无可奈何长叹:“事已至此,如今让他毫无保留说出实情,一同商量个方法解决问题,才是头等大事。”
顿了顿,他尽可能放缓声线,问道:“母亲身子如何?对此事如何做想?”
“她身子并无大碍,郎中说是因过度惊吓致使晕厥,喝几贴安神药,好好调理修养即可,但……”柳楼曦阖上双眸,微微摇头,一脸漠漠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她觉得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希望我说服你,由楚颜家出面帮柳玽还钱。”
“嗯,便依岳母所言。”颜雨筠颔首,淡然处之道,“楼曦,你且安心,此事交与我便可。”
他们聊天耽搁的这一会,柳玽搀扶着柳母追了上来,赶巧听到这一句,登时面露喜色,激动地扬声告谢:“妹夫你就是我的再生恩人!关键时候,还得靠我的嫡亲妹夫!谁不知道,妹夫一副画千金难求,我这一点点钱,对妹夫可不算什么。”
柳楼曦转过身,前跨一步,伸手护在颜雨筠身前,压低声音咬牙呵道:“不用你插手,我会解决的。”
而后她娇俏的面容上,飞速覆上一层冰霜,冷声打断一脸谄媚还在拍马屁的柳玽:“欠下的债务,你自己还。楚颜家没有义务,也不会为你的行为买单。何况楚颜的中馈账目都由三房管理,经过我和荟煊两场婚事,大房帐里的闲钱不足三十两银子。”
在颜雨筠应下,本以为事情已有眉目的柳母,听到这般严词拒绝,不由面色泛白:“楼曦、女婿,你们的要想办法啊,一定帮帮你哥。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玽儿是你们亲哥哥啊……”
“母亲!”柳楼曦厉声喝道,“柳玽偷去地契,抵给赌场,他却没有半点歉意!我没找他索要赔偿,就已是仁至义尽。如今我尚且没有办法赎回地契,又何来余钱替他还债。”
“颜家怎么可能没有银子!连妹夫都已许口,你在这叫嚣什么?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成婚几日,你这胳膊肘就向外拐了!呵,我知道了,你这是抱上颜家大腿,打算不认我们了,毕竟是个假……”话没说完,柳母猛得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只见柳玽瞋目切齿,毫无顾忌地甩开柳母拽着的他手,回头愤愤:“娘你别拉着我,她都这样针对我们了,凭什么我们还要替她遮遮掩掩。”
冲她吼完,他上前两步,伸手指着柳楼曦的鼻尖,接着方才未尽之言,阴阳怪气道:“毕竟,你可是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强占去我妹子的身体,如今自是不愿帮扶,巴不得与我们断绝关系。”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静止了几秒,继而一股温热的熏风刮过,卷得枝叶沙沙作响。此言一出,颜雨筠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摆手屏退一旁的仆从,自己亦撤至院外,给他们留出谈话空间。
柳楼曦双目翕张,怔怔地望着他,下意识往后退却两步,屏住呼吸几乎不知如何作答,半响,才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你说什么?”
柳玽看她四神无主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正欲开口乘胜追击,却被柳母一声尖啸截断。
“够了……真的够了……你是初春来的,从那时我就发现,你不是曦儿。”柳母捏着手帕,按在眼角拭去泪痕,哽咽道,“曦儿生性娇弱羞怯,不常出门,善女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