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像话家常一般云淡风轻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陆仕谦醒来第一眼就瞥见她身上如花般绽放的大片暗色,想起了几日前她也曾受过一箭。
宣幼青没想到他第一句会问这个,下意识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伤处:“都在皮肉,疼是疼,死不了。”她视线又落回陆仕谦身上,并未打算避讳,直言道,“你别多想,我方才是想救你,不过眼下应当也不用了。”
要是腰骨断裂,轻则瘫痪重则没命,哪一种都不会让他还有闲心来“兴师问罪”的。
“多谢。”陆仕谦此刻半靠在一截断裂横斜的枯木上,几番用力之后,求救一般的眼神又捉住宣幼青,“但眼下我这条腿,似乎还得仰仗一下老板娘。”
腿?!
不应该啊,方才她检查过陆仕谦的腿骨,皮肉之下并没有断裂错位的迹象。
她走近蹲下,喃喃道:“方才我摸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么?”
二人凑得极近,宣幼青这一番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字不差的落进了陆仕谦耳里。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顷刻间点燃了自己的面皮。
“我不是摸,不对,不是乱摸。”她费劲儿辩白道,“是为了检查陆大人筋骨有无摔伤。”
陆仕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望着她通红的耳朵尖,顺着她的话一本正经地道:“愿闻其详。”
宣幼青索性把眼一沉,将视线重新落回他身上,破罐子破摔描摹起来,像个十足的登徒子那般道:“头上、脖颈处、胸腔背骨,还有陆大人的腿脚,都没有明显的伤处,眼下您若是腿动不了,唯一的可能……”她纤眉一挑,盯住他一把流畅窄瘦的腰,“那就只可能是椎骨处的内伤了。”
陆仕谦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盘菜。
在片刻的僵持之后,向来八风不动的陆大人,被腰腹处莫名而起的灼热,烧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败下阵来,不自然地撩起衣袍的下摆,本来是欲盖弥彰的整理,却忽的牵动了肩背处的伤口,让他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宣幼青仍旧是半跪的姿势在他身侧,连忙扶住他的脊背。
方才人睡着的时候还好,眼下醒了,即便是轻微的拉扯,又撕开了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
陆仕谦微微侧脸,瞥见她拧成一个疙瘩的眉头:“怎么,老板娘这幅神情,总不会是我陆某人命不久矣了吧。”
宣幼青没理他,自顾自摸出腰后的匕首,不客气地划开他伤处的衣物,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孙元卓那个狗贼!箭上竟然是喂了毒的!
“我得帮您把箭拔出来,陆大人若是忍不住,就寻一截木头咬好了。”
“木头用不住,有劳。”
宣幼青的手才握住那半截断矢,就感受到他背上倏而紧绷的肌肉,嘴上说着不用,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他。
“陆大人,您这般紧绷,箭取出来的时候只会更疼。”
数落归数落,但宣幼青下手的时候却十分果决,只不过这位陆大人到底是读书人的身骨,也太不吃痛了些,她的手抓着箭矢才往外挪动了分毫,陆仕谦整个背都疼得弓了起来。
“对不住。”
陆仕谦在这间隙穿了几口粗气,紧咬的下颌隐隐鼓动,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宣幼青顿时有些心软。
她手慢下来,忽的问道:“昨夜在断崖上的那些人,是船上那批么?”
“嗯,是影卫。”
宣幼青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坦诚:“那岂不是从我的人劫走了你,他们就一直跟着?”
“嗯。”陆仕谦应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片刻的沉默之后,是她意味不明的一句:“那陆大人手底下的人,可真沉得住气啊。”
这些事本可以不用同她说,可陆仕谦不知为何就生出了解释的冲动,甫一张嘴才说了一个我字,嗓子就被身后的剧痛硬生生挤变了形。
他闷哼一声,疼得一双手都死死扣进了泥地中。
宣幼青看他这样,忽的就想起了詹亮。
原来什么伤势不重的话,都是骗她的,不过是怕拖累她。
箭拔出之后还要划开淤毒处放血,忍过拔箭之痛,这点皮外伤已然算不得什么。
半晌窸窣走动声之后,一团湿凉的东西被贴到了伤处。
“止血的草药,可以镇痛。”所谓药食同源,她跟着祖父学的手艺,认得不少可作药用的食材。
陆仕谦得以从长久的钝痛中回神,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面目中的愁绪。
他酝酿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你的手下,不出意外应当是被救下了,境况不会比我们更差。”
宣幼青骤然抬头,眼中有一瞬惊喜的亮光闪过,不过很快被她按下。
“我在山洞中做了标记。”陆仕谦解释到。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