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所供理刑司调遣,前个夜里来面馆的那两个就是领头的,眼下没抓找人,估计还得再码头边上晃悠一段时日呢。”末了他顿了顿,难掩忧心,“姐,这风头上,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宣幼青没有应声,拉开了梳妆小几最下层的抽屉,当中没有琳琅繁杂的脂粉首饰,只放了张单薄泛黄的旧纸。
她伸手拿起那张纸,其上密排的人名注记自上而下,朱批圈画有新有旧,最干净的那一行,是新墨写成的簪花小楷。
“二月十八南方漕粮归于淮州城盘验,领运军守备龚佐督漕船入湑江造船厂修补。”
她抬眸,眼底多了一股淡然的果决:“这样难得的机会,没有放手的道理。”
既然是湑江造船厂那边起的浪,她正好趁这一趟浑水摸鱼!
闫辰方才些微的犹疑被她笃定的语气冲散,不过片刻就转为了更深的思虑:“这段时日码头和船厂那边估计是去不得了,漕运船队在淮州城停留不会超过一月,接下来该如何接近那人才是?”
雅间内陷入片刻的死寂,宣幼青被菀宁记脂膏养出来的葱白似的手在桌上一下下敲着,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
“闫掌柜,漕运衙门今夜有宴请,宾客名单和后厨拟的单子给您送来过目。”
闫辰道:“进来吧。”
平烟酒楼名声在外,除了淮州城往来商旅富贵人家,衙门官家来此设宴也十分常见。
闫辰接过单子,忽而发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宣幼青不明所以。
闫辰挑眉,将宾客名录递上,意味深长:“我在笑,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平烟酒楼经营细致,衙门里头的宾客要来,照例是要将赴宴之人的忌口喜好打听清楚的,除此之外还会捎带注记上官衔职务以便日后往来走动。
宣幼青垂眼,在一长串官员的记录当中,一眼便瞧见了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那位。
“领运军守备,龚佐。”
只不过,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位。
“理刑司主事,陆仕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