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才是,少了世俗牵绊,心中自然不会痛苦。”
说来惭愧,其实仲婵和勾莹都已百岁有余,年纪已经可以当阿婆的阿婆,勾莹有点长辈的口吻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她一个万剑山出来的钢铁直女,又哪里懂得人间相思之苦呢。
仲婵叹了口气:“人活一世,随心所欲便是。”
身边传来勾莹问安的声音,一转头才发现,万剑山弟子们已经找来了。更为惊奇的是,那个平时一点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仲婵的剑尊,正看着她出神。
她挑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禄泽眸光一闪,侧过头去,低声说了句什么。仲婵没听清,不由凑近了些。
他眼中难得浮现出困惑之情:“可若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该怎么办?”
他恍若稚子的模样,让仲婵极力压制住了想怜爱地摸摸他头的冲动,咧嘴一笑:“时间长了,总会有的。”
禄泽抬眼将她粲然的笑意收入眼底,心念一动。
方才,在风烟迢递的长街上,她也是这样安慰一旁的阿婆的,额发温顺的垂下,阳光穿过发丝,为她镀上层金光,她的笑靥堪堪使手中捧着的花朵失了颜色,明艳不可方物。
他周身常年萦绕的冷淡气息有所消融,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你说得对。”
顺着阿婆指给他们的路,一行人来到了河神庙。
庙宇不大,但能看出来是尽心修缮了的。红墙绿瓦,为仙河所环绕。座上满殿神佛或喜或嗔,金尊之身,居高临下地睥睨众生。
对着正殿主位的河神,仲婵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与其他神像有何不同。庙中察觉不到一丝灵力,香火和参拜之人倒是绵延不绝。
她透过庙里的窗子,去瞧外面的仙河,河面飞星溅沫,流水潺潺,蕴生的灵气要比河神座下旺盛的多。
勾莹警惕地在殿中扫视了一圈,低声问道:“剑尊,林中的情况如何?”
禄泽亦是毫不避讳地打量着面前的河神,眼神中有几分审视的意味,声音凛然:“密林被人重新施阵,不可轻易涉险。”
万剑山之人多对剑法驾轻就熟,但论起阵法,可就有些为难了。上次密林中的阵,仲婵也知道,不过只能骗骗像她这样的低阶修士或普通人罢了,禄泽修为深厚,挥剑便可以破解。
但这次连他都这样说,只怕是不可小觑。
交谈间后殿走出一位紫衫女子,眉目清秀,面上带着礼貌笑意靠近他们:“可是诸位要找我?”
仲婵走上前去,接下话茬。没办法,万剑山宗门是出了名的情商低,直来直去,对套话这种进阶交流手段是一窍不通。
她故作热切:“听闻姑娘素来为河神挑选仙侍,我等仰慕不已,不知可有侍奉河神在侧的机会?”
河神选仙侍,是这个村子里最古怪之处,并且村子中已经有不少适龄青年被选中,无论男女,甚至不乏有人慕名而来。
而被选做仙侍的人,都再也未出现在人前。
妖兽的、仙河的,与郑莺莺身上有着同一股气息的灵气,他们三者必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们几人之间,不是有个即将通天的修仙之人了吗?”似是看穿了她,郑莺莺了然一笑,“姑娘何必舍近求远?”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定在禄泽身上。
仲婵等人皆是面色一变,郑莺莺虽有灵气,但他们仍旧视她为一个仅可以延年益寿的凡人。人间向来无从得知修仙界之事,一个凡人怎会如此轻易地探出修士修为。
她是有备而来,仲婵只觉这个郑莺莺有些不简单,瞧起来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但平静的眸子却如古井中的死水一般,让人难以揣测。
郑莺莺:“你们该走了。”
仲婵:“什么?”
许是郑莺莺看出了他们来试探的意图,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挑选仙侍都是河神的意愿,非我能左右的,请回吧。”
禄泽等人容色冷硬,抱了个礼,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踏出门槛之前,仲婵回头又瞧了她一眼,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可仲婵总觉得她话中有些警告的意思。
这波试探是出师未捷了,但河神之事到底还是要调查的。
与其问东问西,不如主动出击。万剑山几人当即决定,一边随时留意着郑莺莺的动向,一边直接入河探明事情因果。
夜深之时,星斗满天,月光洋洋洒洒落下,晚风吹过河面,泛起一片凉意。
僻静的仙河边上,几个人接二连三地跳了下去,荡起一圈涟漪,不久又归于平静。
仲婵是水单灵根,在入河后可以说是立了大功。禄泽和勾莹修为高些,在水中如鱼儿般自如,但其余万剑山弟子则紧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随意摆摆手,便使河水乖乖退至四方,为他们开辟出一条水路来。
水下黑压压一片,突然传来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