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莹心事被戳破,面色有些难看。
她其实一直希望,可以被剑尊看到她强大的,独当一面的样子,或许有朝一日便可与他比肩。可她太过心急了,在很多事上难免有所疏漏,导致一事无成。
她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恰巧这时,一只千纸鹤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禄泽手上后,徐徐展开。
一众弟子皆眼前一亮:“是宗门的纸鸢传信。”
禄泽垂眼静静看完后,说明了其中内容:“宗门已知晓了山下异变,要我在此事上多帮衬你们。”
这么说就是不走了?仲婵这才安心了些。她不知勾莹在搞什么,不是想赶她走,就是要赶剑尊走,害得她忐忑不安。
事实证明,不止仲婵不想让剑尊离开,其余万剑山弟子也是如此。
柏梓庆幸一笑:“这信来的真及时,弟子的剑法还需剑尊继续指导呢。”
往常在宗门之中剑尊深居简出,他们这些低阶弟子只有在宗门讲经设宴等一些重要场合,才能遥遥望上他一眼。是以,能得剑尊亲自指导是少有的机会,他们格外珍惜。
“幸好有剑尊几日来传授弟子们剑术心法,我们的灵力才得以恢复的这样快。”柏岚点头附和。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上的课?!仲婵傻眼了,怎么都在背着她偷偷努力啊?!
“你们这几日一直跟着剑尊学习剑术吗?”
柏岚嘿嘿一笑:“是啊。”
被勾莹剜了一眼,他又敛了笑意,低下头去。
这段时间,仲婵也察觉出了,万剑山的几个弟子们似乎在有意无意避着她,她想接近禄泽也是被百般阻挠。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明了了,大概是勾莹的意思。
只是,为什么?她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啊。
于是,为了试探,也为了这个难得的可以接触到禄泽的机会,仲婵果断提出:“带我一个呗?”
第二天,她就知道为什么她没见过他们传授功法了,谁家好人凌晨把人拖出来锻炼身体啊?!
*
碧空如洗,暖意稍融。长街之上飘散出沽酒铺子里的花香气,显得村子静谧祥和,却更像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仲婵动了动晨起间被摧残麻木的手臂,正笑吟吟地和一个面容和蔼的阿婆攀谈。
“河神啊,已经保佑我们几十年风调雨顺了,其他村子干旱欠收,但我们村啊可从没缺过粮食。”阿婆做着手中的针线活,耐心地回答仲婵的问题,“为了孝敬河神,村里花重金修了个河神庙。”
“阿婆这么笃定有河神,是曾经见过吗?”仲婵帮着阿婆扯起针线。
“我没见过,但有人见过啊。”阿婆拢了拢花白的头发,笑眯眯的,“河神庙里,住着河神的信使,常常为河神挑选仙侍呢。”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勾莹突然出声:“哦?”
仲婵与她对视了一眼,她俩是队伍中唯二身上还有伤的人,所以由她二人来街上打听情报,其他人则去出现过妖兽的林子中查看情况。
从和阿婆的交谈中,她们才知道河神庙中的信使,名为郑莺莺,掌管着庙里的香火供奉。
郑莺莺也是个可怜人,出生时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娶了续弦,诞下一子。家中之人重男轻女,她便时常被欺负,更过分的是,她父亲沾上了赌,欠下的债像无底洞一般看不到尽头。
家里没法子,只好将她卖给有钱人家做小妾。可嫁过去没多久,她的夫家就死了,她也因此担上了个克夫克母,不祥之人的名声。
村里的人都避讳着她,郑莺莺所到之处,尽是闲言碎语。
“那后来呢?”仲婵托腮问道。
“后来啊,她对河水每次潮起潮落都了如指掌,帮了村子不少忙,大家才对她改观,尊敬她为河神信使。”
说到这,阿婆好像想起了什么,抚了抚眼下的皱纹:“她其实该和我岁数差不多大的,但我已经老去,她还依旧是个妙龄女子。”
仲婵听出阿婆心情有些低落,只见阿婆看了她和勾莹一眼,又迅速垂下头,苦笑一声:“他必然也还未老去。”
阿婆的话里饱含着情意,仲婵身为合欢宗弟子,在这些事上嗅觉还是很敏锐的,她瞧了下勾莹。
勾莹依旧满脸严肃,不解风情的样子,让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万剑山弟子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是阿婆的情郎?”仲婵问道。
“是呀,他做仙侍前,最是喜欢为我簪花了。”阿婆看了看泛起黄叶的树,“只是花开花谢都已经几十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看我呢?”
仲婵心中一滞,闷闷的有些难受。她悄悄施术拈出朵盛放的山茶花,为阿婆簪在发间:“阿婆时时都簪着花,就不怕他回来看不到啦。”
阿婆摸着柔软的花瓣,笑了起来。勾莹瞧着她沉湎于过去,不自觉地说教:“年纪愈长,合该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