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大半个时辰,凃舟舟统共插了四条鱼,最肥的一条有四斤,轻的一斤多点儿,够熬一大锅鱼汤,再加上两条香喷喷的烤鱼,吃上整整一日了。
上岸后,凃舟舟打量周围的野草,揪几根还算结实的长杆草打结拧在一起,把四条烤鱼串好后搭在猪身上。
此时天色发沉,属于白日的光越来越暗,忙活完的凃舟舟低头看看还躺在草地上的人,哭笑不得的弯身伸手,架起不省人事的闻人淮。
拖拉几步远,闻人淮被拖到猪边,凃舟舟在咬牙费力把人顶上猪,接着调整好猪队伍,握好拴住的绳子。
上猪、抽猪、甩果子、出发。
她计算着路程,想着以交通猪的速度约一刻钟出头便能回到居住地,到时候天应当是未黑,再烧火煮鱼,干点杂七杂八的事儿,时间并不算紧缺。
可是显然现实中,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下雪了。
荒域飘起了鹅毛大雪,密密麻麻的雪花从上空落下,甚至是还未等人来得及反应,地上就已经铺了一片白。
冷冷的风一波一波的刮着,穿着单衣的凃舟舟躯体被穿透,仿佛一根根刺冷的冰针钻入肌肤,扎入了骨头。
温度凉的太快,牙齿都在发颤的凃舟舟有无数个瞬间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要在这短短的路途中冻成冰块人,再也喘不出一口气。
她有些恍惚无神,凭借着本能身体向前拱了拱,与闻人淮贴近一些,能够勉强互相取暖,虽然在这过度的寒冷当中这一举并没有多大用处。
她抬手,咬着牙发出了所有的力气狠狠抽猪,她得快点回居住地。
回去晚了,居住地的火很有可能连零丁火星都不剩,在这冰天雪地里再度取火难如登天。
居住地还有几件衣服,还有勉强能挡风的棚子,只要能撑住回去,就有活命的希望。
大雪压下,整个世界都是白的,凃舟舟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觉得这么点时间为何如此难熬?
她在内心一一数着数,计算着到底还要倒数几个数字才能到达目的地。
终于,皑皑白雪中的凸起映现在凃舟舟面前——她到了。
她伸着已经冻僵的手拽拽拴猪的绳子,翻身下猪的同时还硬着头皮往身后的包袱里摸了几个果子,丢在猪的前面。
这里的野猪不怕冻,它们看到果子兴奋的围到一起,哼哧哼哧的啃着,哪怕凃舟舟没来得及给它们拴绳,它们也没想四处乱窜,只想着吃果子。
凃舟舟落地时踉跄几步,稳了好几稳身才没有倒地,她踩着刚刚没过脚背的白雪向前,拖着缰身稳着呼吸,用那双不停发抖的腿直直迈前。
她走到棚子前,掀开帘子的缝隙拱进去,摸起先前搜集到的衣服往身上盖。
棚子里棚子外的温度并没有多大差别,躲在里面不动也无法取暖,凃舟舟深知自己得想办法。
她在边角处拿到了先前制作的钻火工具,接着出棚子朝着闻人淮的方向走去。
他还趴在猪身上,凃舟舟给他甩了两件衣服盖着,想着总能顶用多坚持一会儿。
她不知从前荒域是否会有如此诡异的大雪,不知闻人淮可否有过在这种冰天雪地中存活的经历,也不必思考如果有这种经历他又是如何存活的。
凃舟舟只知:玛德,什么鬼天气,真的要冻死人了。
好在先前用来烧制炭球的炉窖有的地方被遮挡住了,铺天盖地的雪并未砸灭所有的火,压了火的炉心周围还有着点点红光。
凃舟舟必须让自己大脑活泛一些,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计划。
先取火,必须先取火。
她脱了件衣服盖在炉窖的上方,先将落下的雪挡住,接着伸手扒拉内部中心的雪,把雪全部拨到外面。
她再踉跄着步去拿刚刚捡来的干柴,将较为易折的干柴掰成一节一节架在炉窖中,凃舟舟用摸摸身上的衣服,选了易燃的材质割下一大块,再用刀子把其割的碎一些,部分的干柴也被削成了小木屑,堆积在被清了雪的炉窖口。
凃舟舟从内部掏了点还没灭的火星小碳木,与小木屑和碎衣布堆在一起,接着拿起之前取火的工具,开始拉扯转动。
取火的工具大抵是由两个小木棍呈十字状组成,上面用树皮搓成的绳组合在一起,上下推拉横着的木棍,竖着的木棍自然而然的快速转动。
原本就有火星的助力,也没费力拉扯几下,火苗“噌”的一下冒出。
终于有火了。
接着炉窖内部的柴燃了,凃舟舟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明显的热气。
大雪还在下着,乌压压的往下落,前不久才刚刚没过脚背的雪已经过了脚踝,照这种速度下一夜,估计都能把人淹了。
凃舟舟不知道雪还要下多久,但她知道火越多越好,要想活命就要取很多很多的火,要感受到暖和,还要吃热汤热饭,才能够熬过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