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邵清和还能给他分担点租金。
不过邵清和本身还是有点少爷脾气,一时半会还好,一直跟人合租,还是不大舒坦。
最后还是搬了出来,自己在楼上重新租了间两居室,而他空出来的房间,自然是给李桂兰住。
李桂兰是八月底时来燕京的。
在半地下房子住了一辈子的女人,头一次离开浔阳,来到首都燕京。看到现在住的房子,眼泪立刻下来,哪怕是跟人合住,也觉得激动万分,就差跪下来给裴宴磕头了。
裴宴本想安排她到南金玉做清洁工,但李桂兰听说其实并不缺人,就摇头道:“裴小姐,您这么照顾我们小阳跟棉棉,已经是我们家大恩人了,哪能再麻烦您,让我做这关系户呢?工作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李桂兰行动力很高,当天就去燕京本地几家家政中介挂了名。
她本就有好些年家政经验,人也才四十多,在家政里算正值壮年的,很快就找到合适工作,每天干一个白天,下午则去在燕大接杨棉。
燕大少年班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所以不要求住宿,下午就放学。
都是智商差不多的孩子,杨棉跟他们也都能说得上几句话,上学也不像以前在小学那样百无聊赖,最近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因为只有三居室这边装了火力大的灶,补习地点,还是定在这边。
抽油烟机声音大,杨棉和李桂兰都去裴珠那休息。
这头,裴宴尝了口杨阳新做的炒蛋,一皱眉:“太松了,火候过小,再练。”
杨阳比起南金玉后厨动辄三四年经验,到底经验不足。
现在也只是刀工、调料合格,火候远远不行,更别说实际做菜。
让他接着练去,转头看邵清和:“你也一样,你现在火候还是比不上叶林。”
邵清和现在练火候用的,是最容易炒老的牛柳。
闻言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自从到南金玉后厨,杨阳和邵清和都更加拼命。
帮厨里有卫蔚,二厨里有叶林,都是很有天赋,也很敬佩裴宴的年轻人。裴宴虽说没给他们开小灶,不过平时指点其实没比他们少到哪里去。若是不努力,他们迟早被别人远远甩在后面。
各自练了一个多小时,裴宴拍了拍手,叫他们休息下。
裴珠从隔壁过来,手里还提着本正在预习的教科书:“你们这么晚还不睡呐?棉棉跟李姐都快等睡着了。”
李桂兰比裴珠大几岁,裴珠就叫她一声“李姐”。
裴宴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确实很晚了:“今天就到这吧。”
李桂兰和杨棉回来的时候,都直打哈欠。
跟裴珠回去自家,裴珠感慨:“这么住也好,热热闹闹的。”
她在小镇住了那么多年,镇上街坊邻居关系都亲近,晚上端个碗坐门口聊天是常事。
原来跟裴宴到浔阳市中心,就很不习惯邻居间冷淡的关系,若非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帮忙,有人聊天,那实在冷清。
现在到燕京,本来比浔阳更加冷清,好在邻里邻居都是熟人,对裴珠来说,倒是好事。
裴宴看到她手里教科书,想起来:“快正式上课了吧?”
之所以说是“正式上课”,是因为现在已经九月中旬,只是裴珠作为大龄大学生,被校方特准不用参加军训,等正式上课再出席就行。
裴珠点头:“就后天。”
裴宴立刻道:“那得搞个送行宴才行。”
裴珠成功被她的第一志愿,燕京工商大学录取。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是七月底,当时沈家那头,也搞了个小型庆祝会,沈老爷子还专门做了一桌子菜。
不过沈家是沈家,裴宴自己是自己。
裴珠上大学这么大的事,做一顿小宴,肯定是少不了的。
只是她这两天有不少事要忙,也只能匆匆做了四菜一汤,还都是南金玉的菜色。
不过裴珠已经很满足,吃得抬不起头来。
裴宴给她倒了杯青梅酒:“明天我送你去?”
裴珠吞下一口牛柳:“不用,你陆叔叔路熟,说正好送我。”
裴宴愣了愣,刚要开口,裴珠下句话却让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对了,陆先生还说——协会那边的人问你,明天有没有空,他们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