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黎白昕这一知名咸鱼忽然支棱起来, 主动要求要开分店这件事给广粤黎家造成多大震动。
此时的浔阳,宋怀忠在办公室砸了第三个杯子。
槐南街的三层钟楼面积有限,浔阳分店在步行距离五分钟内的写字楼租有工作室,作为管理人员和公关宣传部门的办公场所。工作室位于写字楼高层,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在宋怀忠背后, 衬得他面色格外阴翳:“这么大的事, 你现在才跟我说?”
宋老爷子和宋宛如大哥为了给魔都新店造势, 剪彩后并未立刻回京。
宋怀忠不愿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大好机会,正式开业后留下帮忙,在魔都前前后后待了半个多月, 今天刚刚回来浔阳。
结果一回来就从助理小朱口中听到晴天霹雳——那家面馆竟已卖了出去, 他差一步到手的大几十万就这么飞了!
朱助理委屈:“不是您自己说,天大的事都别来打扰您?”
宋怀忠气得一仰倒:“我当是什么鸡毛蒜皮,哪知道是这么大的事?”
若非这助理跟他沾亲带故, 又是心腹,这么不机灵,真想立刻辞退。
宋怀忠想不通是哪环出了问题:“风水不好的传言传得那么厉害,谁会买他家铺子?”
朱助理:“茶馆老板说是个特别年轻,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人买的, 不信这个。”
宋怀忠哑口无言。
有本事盘下一家两三百万铺子的照理不会太年轻, 而稍微有点的生意人很难不信玄学。
他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十分完美, 没想到竟折在新时代年轻人手里。
他面色发沉,眼下不仅仅是他没法中饱私囊的问题。
盘下相邻两家铺子开成甜品店和礼品店, 这是总公司的要求,关系到总公司未来生意方向,绝不能搞砸。
钟楼左边的铺子面积过大, 且属于浔阳本地一家老字号,无意转让。
右隔壁第一家已被宋怀忠收入囊中,再过去就是那家面馆商铺。
总不能让面馆硬生生支在礼品店和甜品店中间,那多像个笑话?
他为捞油水拖延时间,眼看着就要闯出大祸。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从那个年轻女人手里买回商铺。
商铺已经开始装修,想打动新户主,少说也得拿出三四百万。
这笔钱远超出市场价,如果上面过问起来,他为捞油水拖延时间的事铁定瞒不住。
那就只有他自己补足差价了。
然而宋怀忠这么些年只能做个二厨,这笔钱对他来说算得上一笔巨款,他出不起,也不舍得出这么一大回血。
那年轻女人真是该死!那铺子本就是他先看上,先到先得,她凭什么突然冒出来,抢了他的铺子?
朱助理跟了宋怀忠几年,多少能看出他的心思。他生怕自己被迁怒,绞尽脑汁想法开脱,灵光一闪:“经理,这其实是好事啊!”
“那面馆老板是因为家里有个病痨鬼儿子,才一直坚持叫市场价。一般人听说要买铺子是宋家,就好像右隔壁那家前户主,为了能跟咱们搭上关系,不巴巴凑上来求着贱卖?”
“那个新户主肯定也是这样。这下,我们都不用等那个没眼力见的面馆老板松口,可以早点把这事办好了!”
宋怀忠一想,确实是这样,他之前想茬了。
脸上瞬间由阴转晴,他转着手上学宋大哥戴的佛珠:“这事得尽快解决。这样,你现在就去将那人找来,我亲自跟她谈。”
宋家酒楼的主厨兼副经理屈尊跟一个开苍蝇馆子的亲自交谈,想来那新户主肯定得感激涕零,将铺子打骨折双手奉上。
朱助理点头去办,半晌后满脸为难地回来:“我跟装修队打听,说新户主去外地办事,病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看什么时候病好,可能几天,可能十天半月。”
宋怀忠差点把佛珠捏碎。
虽说这事按理不难解决,但吊在那里,他就是放不下心。
辗转反侧两天,新户主还没见着,他急得嘴上长了三个燎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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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病得挺突然。
她完成几个主线任务后气运提高,加上天天练拳,按道理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但她底子太差,体质还是比不上一般人,或许是来时飞机上打瞌睡受了凉,或许是赶路太累加水土不服,总之第二天在酒店醒来时便头重脚轻,浑身发冷,撑着去最近药店买了水银温度计一量,38度。
当时就觉得不妙,买了退烧药回去。事实证明她未雨绸缪得很对——到下午,温度飚到了39.5,她吞了两颗退烧药,叫了个早上的客房服务,以防自己烧晕过去没人发现,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极度难受时睡也睡不安稳,梦里先是第一世时霍家人鬼怪一般的嘴脸,画面一转,又到了古代时最危险的那段日子。
建昭7年。
群臣弹劾皇后母族朱氏近二十条大罪,包括贪墨赈灾钱款、隐瞒军情、污蔑王氏一族等。
建昭帝震怒,将朱皇后父兄两位大将军接连下狱,令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