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房门推开,又重重关上。腔内一颗心在开门的一瞬迸至最高点,在关门的厚重声中归于沉寂,忘了呼吸。暗光如阴沉的幕布当头罩下,双眸昏沉看不分明,她甚至不知道谢泠的所在。
没有找到谢泠的那一刻,甚至有些荒谬的庆幸,或许谢泠不在这里。可是方才那一声冷语,却真真切切,证明谢泠确在此处。
无忧轻笑自嘲,不明白自己为何害怕面对,她可不是个怕死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谢泠久未现身,抑或是暗光过于压抑,无忧一铁心,道:“谢泠,我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
“你还是来了。”谢泠的声音低沉平缓,分辨不出音从何来。
这样答非所问的话足以令人恼火,无忧怒了,“你出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声音忽然近了,无忧急忙回身,谢泠从黑暗中步出。
“我为什么回来,不得问你自己?”
谢泠低低一笑,目光将她盯死,她怎么不会知道事情败露,他不会放过她,她本可以逃了,可为什么要回来,还故意待在京城——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呵,他倒忘了,京城还有周知斐的存在。她必是舍不下他。
静默良久,无忧待在这不见光的地方,快要发疯。
太像了,像极了以往煎熬着的日日夜夜,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几分恐惧,徒留缓慢冗长的压抑。
眼前黑漆漆一片,几刻后近处忽地亮起烛光,谢泠不知什么时候点了蜡烛。烛光笼罩着光影,隐隐可见一张略微瘦削的面庞,难辨喜怒。
谢泠出了一会子神,终于道:“你走吧。”
无忧怔住,似乎并不相信。
谢泠补充道:“今后你没了长公主控制,天南海北,去那里都好,就是不要再来京城。”若还敢来,就不要怪他。
说完,见她还站着原地,又重复道:“去吧。”
无忧这才回过神,避免他反悔,匆匆出了房门。当晚,匆匆收拾行李。
几日后,闻月来报,无忧已经离开京城。
“真就这样走了?”谢泠语气有些冷。
闻月将肚里的话反复嚼过来几回,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谢泠如何看不出来他那副吞吐样子,急道:“还不快说!”
闻月只好硬着头皮道:“主子,姑娘临走前去见了一个人。”说完便不再答话。
这个人不说,谢泠也知道是谁。
“你下去吧。”他既给了她机会,又何必去管这些。
...
“红妆,有哥哥的消息吗?”
红妆放完信鸽,回头道:“信上说,他快到津门了。”
津门离京城并不远,无忧等人暂居此地,为着接到陆云衍。 芳华阁暂时由步如烟打理,部分人则跟着红妆。
无忧打算留在津门,这一等便是三日,可迟迟未等到陆云衍。
直到一个消息传出:“陆云衍落入万绝门手中。”
无忧如何坐的住,带上长剑便要去找人,红妆急忙拉住她,“无忧,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无忧捏紧手中的剑,“总能找到的。”
红妆心急如焚道:“你难道就不想想,万绝门与你兄长无冤无仇,为什么突然要扣人?”
“这明显是个圈套。”
“我管不了那么多。”无忧甩开她的手,毅然踏出房门。红妆也带上武器,匆忙追上。
她们才出了门,一支冷箭便擦过耳际,直直钉入墙内。无忧取下箭支,上面缀着一张纸条,清晰写着一个地址。
红妆再次确定猜测,可目前她们只能顺藤摸瓜,便跟着无忧去了纸条上标记的地点。
一处远郊,四周风声呜咽,不见人迹。
显然,来人在等她们。
许久,风中传来一声冷笑,伴随着枯枝踩动的声响,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从暗处走来。
来人打量着无忧,轻笑道:“你就是无忧?”
无忧问他:“你是谁?”
黑衣人笑道:“姑娘不必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我知道姑娘哥哥的下落。”
“他在哪里?”无忧抽出软剑指向他。
黑衣人笑笑,不为所动,“或许你可以去找谢帝师问问清楚。”
谢泠!怎么会是他?
无忧不想错过这个线索,决定赶回京城。
津门离京城不远,只消一日一夜便可到达。
彼时,谢泠寒症发作,卧床榻已有两日,下面人无什么大事便不敢惊动他。
听竹一大早就入了谢府,看着神色匆匆,似乎出了什么大事。闻月看他步子极快,面色不大好看,拦住他问:“出什么事了?”
听竹拂开他的手,不咸不淡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