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
她画好画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每天画一点,趁着她没有完全忘记哥哥,用尽全部心力去画,生怕画得不像。好在她跟哥哥学过作画,一副人像画了八九分像,还有两份哥哥的神韵,藏在她的心里。
长公主和她曾有约定,只要她完成任务,她就答应她与哥哥团聚。她待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等着盼着,已经数月了。
铜镜前,她看着自己,心中泛起几丝悲凉。
镜前女子,一张瓜子脸粉黛未施,浑然天成,柳眉如月,琼鼻一管,檀口半抿,温婉明艳。可唯独那双桃花眼眸清冷深邃,带着几缕锋芒冷锐,与这张温婉静人的面孔格格不入。
这是她的秘密。
除了她身边的红妆知道,她的这张脸根本不属于她,而苏娮这个名字,这个身份也不属于她。她早已与人换了面容。
换脸,本是奇法异术,世上鲜少有人掌握。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那刀剥面皮的剧痛撑过来的,只知道她疼晕了醒来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苏娮。
她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要她更名改姓换脸,可她没有旁的选择余地,为了哥哥,她只能去承受这一切。
她可以不要身份名姓,失去记忆,可是唯独不能失去哥哥。
寒夜深重,又是一个不眠夜。
苏娮借着烛光看画,一直枯坐到了天亮。
……
“小姐,你又失眠了吗?”
瞅见苏娮眼下的青黑,霜菊有些心忧。今日可是小姐入宫伴读的日子,若叫老爷夫人见着小姐这副模样,必然少不了要责罚她。
苏娮拧了手帕子净了脸,慰了她一句:“你不必担心,若爹爹问起来,便说我挑灯夜读就好。”
霜菊得了她的话才放下心,小姐自从一年前被继夫人从乡下的庄子接回来后,她便一直服侍她。与她之前服侍过的主子不像,这位主子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性子极好,明晓事理,可是唯独运气差了些,失去了亲生母亲。
霜菊拿来一套百花穿蝶的衣裙,服侍她穿衣。云锦百花屏风下,褪去外头的睡衣,便见里头一件鹅黄色绣着鸟雀的小衣。美人臻首低垂,锁骨精致莹白如玉,玉峰傲然,腰肢柔软,曼妙绝美。霜菊默默地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毫无特质。
苏娮见这丫头盯看着自己,耳际添了一抹绯红,不自然道:“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霜菊呆呆地回过神,“小姐,你的身材好完美……”
苏娮兀自穿了里衣,看她一脸惊羡,朝小丫头身上看了一眼,浮起一抹笑:“羡慕什么,你还小,还会长的。”
“真的吗?”小丫头也不害臊,一个劲儿追着问:“我也可以……”
苏娮朝她微微点头,穿好衣裙,坐在妆台前开始琢磨今日的发型。霜菊幻想了一阵儿,帮着她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今日是伴读的日子,她可要好好打扮,让小姐在一众名门贵女面前大放光彩。
霜菊瞅了瞅苏娮的衣裳,在簪盒里择了一支海棠步摇,拿给苏娮看,“小姐,这只步摇怎么样?”
苏娮看了一眼,只觉淡粉流苏下缀着小小的花蕾,在日光下晶莹闪亮,甚是别致,应道:“就它好了。”
经过霜菊一番精心打扮,铜镜前美人云髻娥娥,云杉楚楚,丰神冶丽,静态极妍。
霜菊瞅见窗外有依稀落雪,便取过一件雪狐大氅替苏娮披上,“小姐,外面飘雪,还是披着披风好些。”
“嗯,你等我回来。”虽然只有一年,苏娮还是很感激她对自己的悉心照料。
末了,霜菊替她拿着包袱,陪她见过苏尚书及夫人,与众人一起送她至苏府前。
府门前,苏娮与苏弘,尤氏道过别,又向一旁站着的苏妙问过好,便登上了马车。虽然苏妙与她向来不和,可面子还是要过去。
苏妙见她上了车,瞪了她一眼扭头便回去了,苏弘见了只是皱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尤氏见了便道:“老爷,妙丫头许是心里别扭,她们两姐妹还需要慢慢相处。”
苏弘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一年前,故去的姜氏与他托梦,说她想让女儿归家,苏弘碍于尤氏一直搁着此事。
可直到一日他下朝后碰见一位算命先生,那先生说他近日诸事不顺,恐晦气缠身。苏弘没怎么理,可几天后户部被查出亏空,圣上大怒,户部尚书被罢职,连累他也被降职。适逢家中老母重病,他这才回想起那日算命先生的话。
着人寻来,那先生只道,她的长女苏娮福运非凡,是她的贵人,若能常伴左右,必能官运亨通。
苏弘还是半信半疑,打发了算命先生,与尤氏合计了此事,便定了接女儿的日子。
虽说苏娮生母姜氏晦气克夫,可谁想到,她的女儿竟是个福星。自苏娮归家的一年里,朝廷里户部亏空案终于查清,苏弘左右逢源,竟跃升为户部尚书。苏娮也因之得了不少重视,为公主伴读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