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所待的学校是全德市最好的高中,学风严谨,每年升学率都是第一。
何书这人,文化课成绩极低,但艺术天赋极高,曾在蓝海杯比赛中荣获特等奖,被评选嘉宾誉为鬼才。
极佳的色彩敏感度让他画风独树一帜,非常抓人眼球,属于老天追着喂饭吃的选手。
除了两个哥哥对他百般宠溺外,何母对他态度从小到大都很淡,对待画画这件事也无所谓,她出钱,但从未关心他究竟到了怎样的高度。
有这样的态度,所以才并不知道换画画老师这件事,对于正处在高二升高三关键节点的何书而言有多严重。
长得帅,性子酷,家里有钱,才华横溢,这几个光环加持在何书身上,在学校里他特别受欢迎。
上课时间大家回教室,何书往外走,便有很多人朝他投来关注的视线。
沈星澜不记得上学生涯,他独来独往惯了,乍然间融入青春校园,他适应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逃课这种事不能这么驾轻就熟,得先跟老师请个假。
他定住脚步,在林荫道转角停下,上课铃敲完最后一声,叮的一下悠长空灵,除了教学楼,学校其他地方空空荡荡。
沈星澜像模像样编辑了条短信,在聊天列表拉了个人,正准备发送。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到近前时,有道含笑声音问道:“嗯?青程,这不是你家弟弟?”
沈星澜面不改色摁下发送键,这才抬头去看来人,看见来人时他眼神短暂停顿两秒,有点移不开视线。
树荫底下,少年碎发盖过眉梢,一双眼温润柔和,白衬衣工整干净,袖口微卷,半截戴了表的手腕露出,手里是本牛皮书,整个人气质端的是斯文谦和。
两人眼神在空中短暂对视,沈星澜脑子里自发浮现剧情线里何书的二哥何青程做过的好事。
跟一碗水端平的何盛远不同,何青程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何家所有人里,他最快被何鱼的绿茶大法俘获,并对其忠心耿耿。
在这儿碰上,不用想,八成是去看此刻因摔坏手表惶恐不安的何鱼。
沈星澜在心底不自觉叹了声可惜,这张脸长得甚合他意,像是为他喜好量身定制似的,可却长在了这样一个炮灰身上。
他调
整了下面部表情,主动打招呼:“二哥。”
何青程轻轻嗯了声,声音温柔如风:“怎么还没进教室?”
“别是又逃课了吧,”旁边的朋友苦哈哈道,“何书,因为你迟到逃课翻墙,你哥不知道被骂多少次了,要是再被逮到,他这学生会长都做不下去了。”
何书对学习毫无兴趣,逮着机会就会逃课,一般是出去看画展或者玩游戏,在学风严谨的全德一中这种行为当然不被允许,可谁让他有个学生会的哥。
不少人明里暗里对何书羡慕嫉妒恨,觉得他人生简直开挂。
或许真是因为给予太多,所以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把这一切在十七岁这年全都收回来。
沈星澜举起手,从善如流:“我错了,保证不被逮到,下回还敢,哥哥们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唐辉脸色霎时变成苦瓜,他偏头看向何青程,指望他管管这无法无天的弟弟。
何青程脸上表情半点没变,声音依旧优雅动听:“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就乖乖回去上课。”
以往也有过这种时候,何青程虽然对何书好,但仅限于何鱼出现前,何鱼出现后,一切全都变了。
何青程不会像何盛远那样对他说不过是块表而已,他会直接用行动来表达,比如用尖酸刻薄的嘴脸讽刺何书小题大做。
这时候选择回去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沈星澜今天必须得出校园,不然这场戏唱不下去。
沈星澜仅犹豫了一秒,他慢慢地上前半步,嘴角下垂,嗓音轻到低不可闻:“哥哥,我的表坏了,我有点难过,只是想出去放个风而已。”
风从两人间划过,拂过绿树带出哗啦声响,将这条小道衬托得格外寂静。
学艺术的都很有个性,何书长相带着点桀骜,不笑时五官偏冷,像雪里埋着的玉,此刻脸还是那张脸,长睫轻眨间,让人莫名有种怜惜感。
唐辉是个颜狗,心软了半截,忍不住出声道:“表坏了?什么表啊。”
沈星澜一眨不眨望着何青程:“我哥知道的。”
何青程仿佛是被火淬出的钢铁,抱着书不为所动:“不行。”
温柔而坚定,丝毫不给商量余地。
完全可以想见,等他去看
完泫然欲泣的何鱼回来,对何书会是怎样的态度。
唐辉偏头望了望何青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昔日好友似乎性情大变了不少,以往从来没对宝贝弟弟这么决绝过,浑身有种说一不二的气场,他有些发怵。
于是他一声都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