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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雪尽(1 / 2)

风雪忽地急骤,陈胤兰手里提的纱灯翻飞,幽微的灯火扑朔着几乎熄灭。

廊下挂着的纸灯不堪重负,掉在了雪地上翻滚了几圈,积雪渐渐浸透薄纸,明亮的灯火也暗下去。

后背的血浸透了衣衫,鲜血一点点流逝,李昱浑身的气力也在一点点抽去,双膝的麻木胀痛几乎让他站不稳。

他的手从门沿上缓缓滑落,垂落至身侧。没了半点支撑,李昱衣袍下的身体在细微地颤动。侍从忙要伸手去扶,却被推开。

李昱提步跨过门槛,走至陈胤兰身前,仅仅有三步之远。

红绳下挂着的玉佩在风中轻颤,莹润的光泽在其上流转,是时常被拿在手中把玩的温润细腻。下面挂着五色绦线编的穗子,纹路整齐工美,不沾半分脏污,足以见玉佩主人的珍爱。

所以,玉佩怎么会流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中?

除非——已至万不得已的境遇。

李昱劈手夺过玉佩,微一转头。侍从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寒光一闪,长剑骤然出鞘,侍从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时,已只剩空荡荡的剑鞘。

剑身轻薄,剑刃锋利,距离陈胤兰的颈侧不到半寸。

李昱左手持着长剑微微转动,右手将玉佩紧攥在掌心。

他逼近半步,剑身也随之靠近,利刃切切实实地磨在了陈胤兰的脖颈,渗出了丝丝血痕。

“你对她,做了什么?”

陈胤兰没有动弹分毫,恍若丝毫不觉痛,双眼中不但没有畏惧退却,甚至还浮现了隐隐的笑。

明明剑都抵在脖子上了,他却像占尽上风一般。

“你应当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陈胤兰抬手,两指轻轻抵在剑刃上,他细数,“我是在城外见到沈朝的,掐脖子,以刀胁人……她样样做得熟练。殿下好似并不了解她,又或者,她在殿下的面前,尽是伪装,未曾流露过半分真情。”

剑身轻颤一瞬,随即又往里半分,实实在在地压过去,抵上了陈胤兰的指腹。

“还要我再细说吗?”

陈胤兰笑起来,手指向外轻推剑身,当然没有推动,利刃嵌入指腹,还没有流血,但也足够疼。

“她走的时候,头都没有回过一次,只留下了这枚玉佩。这应当是殿下赠与她的罢,我瞧着珍贵非常,丢了倒真是极为可惜。但我若留着此物,思来想去也不大妥当,故而特意来此还与殿下。”

“还君明珠双泪垂,殿下博学多才,定然听过此诗,是何意思呢?

“她已还君以玉佩,我想不需要再多说一句,这其中意味已然足够明了了。若还有人执迷不悟,那与掩耳盗铃的蹩脚盗贼还有何分别呢?徒增笑料耳。”

陈胤兰的手指滑过剑刃,薄薄的鲜红沿着剑身而下,他轻笑,一字一顿,

“她对你本就不曾有真情,更无所谓信任。”

“陈先生实在是,挑拨人心的高手。”

李昱旋动剑柄,鲜血淋漓地淌下来,一滴一滴溅在地上,

“只不过很可惜,我半个字都不信。”

李昱再次逼近半步,剑身摩擦过脖颈,皮肉轻翻,冒出大颗的血珠。陈胤兰没控制好神情,眉头轻皱一瞬,很快舒展开来,但丝毫不差地落在了李昱的眼中。

“我不管,你用何种手段逼走的她。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找回来。”

李昱抽回长剑,转身插剑入鞘,他走进门里,微微侧头,“陈先生慢走,不送。”

陈胤兰摸了摸脖颈的伤痕,皮肉只是因为扰动都刺痛非常,指腹上已沾满了鲜血,他拿锦帕缓缓擦净。

在木门即将阖上之际,陈胤兰突然开口:“看来殿下是要做那蒙眼遮耳的盗贼到底了。究竟是我逼走的她,还是她主动离开,殿下难道真的不明白吗?你不明白,看守的侍从也不明白吗?”

木门停滞在那里,没有在转动一下。还剩一寸的门缝里,可以隐约看见李昱的背影,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圣上亲自赐婚,圣旨已下,事已成定局,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如同五行山下的猴子,怎么也翻不出去了。殿下,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

陈胤兰的声音陡然凌厉,字字如尖刀,

“就算她今日没有离开,结果又会如何呢?眼睁睁看着燕王世子成婚?与其等到那时,倒不如早早地认清现状,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这便是她离去的缘由!

“殿下,认命吧。”

李昱没有回头,声音经过木门而变得沉闷,风声中他的话语模糊,似坚定,似是嘲讽,“陈先生,你有你的过桥木,我有我的通天梯。而我李昱此生的妻,只会是她一人。”

“咣当”一声,木门重重阖上,阻隔了一切风雪。

屋子里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的光亮。

李昱再支撑不住,还没来得及走至座椅处,身体与地面撞出沉闷的一声,他整个人已经彻底脱力倒下,额头上是涔涔大汗。

侍从刚点亮灯,惊叫一声,忙回过身来扶李昱。

李昱手里紧攥着玉佩,闭着双眼,浑身痛得大汗淋漓,胸口急促地起伏,他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侍从搀扶着他到座椅上,就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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