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黎宴随意地转着药瓶,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 他在赌,赌宋时锦会不会心软。 若是心软了,那此次计划便成功了。 若是没有心软…… 黎宴将瓶子握住,用指腹细细地摩擦着,微微垂眸。 不,她一定会心软,这也是他此番设局的依据。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看阿时得纠结多久了。 药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黎宴手中,他看了眼右臂的伤口,“啧”了一声,似是有些嫌弃。 可当听到马车外的动静时,黎宴眼底的笑意渐深,在宋时锦掀开车帘进来的那一瞬,他转移视线盯着手里的药瓶,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好似无从下手般。 见宋时锦坐在了自己对面,他先状作惊讶了一瞬,随后带有希冀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时锦将手中用水囊中净水浸湿的手帕放在一边,又接过了黎宴手中的药瓶,问道:“是这瓶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宋时锦从医药箱中翻出小剪,边剪着黎宴伤口上粘着的衣物边认真说道:“公子,您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没有理由抛下您。” 黎宴暗自勾唇,用手段去绑架一个道德感极高的人,可真是......卑劣啊。 “疼吗?”宋时锦的手虽然很稳,但要拨开伤口上的衣物,总是要牵扯到伤口。 良久,黎宴才回了一个“嗯”字。 宋时锦手一顿,她抬头望他,见他唇色发白,额头上似是还冒有虚汗,下意识说道:“再忍忍,马上就好。” 她将黎宴半边袖子全都剪了下来,让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整个小臂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宋时锦抿唇,但却没有慌乱,她拿起手帕,将伤口附近的血渍慢慢擦拭干净,把药瓶中的药粉细细的洒在伤口上,再从医药箱内拿出纱布,轻轻地包裹起来。 “我也不会处理这些,尽量包得松一些,应该能让药粉更好的吸收,也便于通风,不过还是得尽快让医师来诊治。” 打完最后的结,宋时锦才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就见黎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大方地回了一个微笑,随后便低下头整理着沾了血迹地帕子,将医药箱收拾好放在一旁。 “公子。”宋时锦再次抬头看着他,“虽然有些无礼,但我想说几句话。” 她扯起笑容,“要是您痊愈了,我能否......” 宋时锦的话顿住了。 她对面的黎宴从桌下的暗间取出一件绛紫色纹阴纹锦缎外袍,随后便艰难地褪下自己身上残破地玄色外袍,褪到一半就听见了宋时锦地声音,他看向她,目露疑惑。 容貌精致绝决的男子衣衫半褪,虽里面还着有中衣,但由于单手不方便,扯得中衣的领口也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线条分明的锁骨。 宋时锦移开目光,不让自己显得失礼,但又想起自己理应照顾着受伤不便的黎宴,沉默了一瞬,还是坐在了他的右侧,伸出手帮着他将右边的半截袖子褪下。 嗯,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待帮着他将新的外袍穿戴整齐后,宋时锦刚想继续自己还没说完的话语,马车突然的颠簸,让她不自觉的向左方靠去。 眼看着要挨住黎宴那受伤的右臂,她硬生生的侧了下身子,整个人便直直扑进了黎宴的怀里,右手也无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宋时锦快速收回胳膊坐端坐正,低着头闷闷地说了声“抱歉。” “无碍。”黎宴心情不错,说话声都翘着些许弧度。 不过宋时锦没有却没有注意到,为了缓解不自在,她只能呆滞般重复之前自己相好的说辞,“公子,我想......” “我答应你。”黎宴看向她,目光温柔。 可她还没有说完。 宋时锦欲言又止,他真的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吗?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当然我们也可以立下字据。”黎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你热爱自由,不甘拘泥于束缚,我都明白,所以也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但是阿时,你不要怕,在我这儿,我向你保证,你会拥有绝对的自由。” 宋时锦猛地抬头,呼吸有些许急促,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由衷的笑了。 他竟然知道,他知道自己所渴求的是什么。 突然间,宋时锦释怀了,她也许真的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