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但喧嚣声骤起,马车也慢了起来,似是来到了热闹的街头。 宋时锦掀开车窗帘子,目光所及酒馆、茶楼、商铺应有尽有,就连道路边的旷地上也有商贩吆喝着,烛灯光与月光交相辉映,万家灯火,烟尘人间。 “现已经入了东玄境内。” 宋时锦放下帘子道:“公子,那我们找家医馆,先治您的伤吧。” “无事,先找个住处,谢之惟不久便会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右臂,宽袖遮挡看不出什么异常。 黎宴很清楚,宋时锦目前对自己的关心完全建立在自己受伤的基础上,而且是在她认为是由于她造成自己受伤的前提下。 这种带有目的的关系维持不了多久,但也够了,起码在这段时间内,她的心中有他。 她不懂的,自己会慢慢教她,直至她真正的会为他欣喜,为他情-动。 他之前说过,那次是最后一次给她离开的机会。 既然上天让他们再次相遇,那他就绝不会放手。 说他无赖也好,小人也罢。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只能靠自己争取。 况且阿时失了忆,对过往一无所知,怎能不算是上天所赐的良缘呢? 虽是用了点手段,但阿时却是自愿留下来的,所以这一次,他会紧紧将她锁在身边,绝不放手。 “放心。”黎宴的眼底笑意深刻。 宋时锦也回了一个笑容。 当听到谢之惟会过来的消息,她才安了心。 黎宴伤得不轻,至少在她看来是十分严重的,那药粉只是暂时止住了流血,伤口还并未处理,若再拖下去恐怕会肿溃生疡。 而谢之惟看似不着调,却医术高明,又是黎宴的好友,自是会好好处理他的伤处。 虽然黎宴并未面露痛色,但那伤口深可见骨,是下了狠手的。 许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喜形于色,但她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为何那些马贼会这样对他?是因为她没有过去吗? 宋时锦不敢想象,若是她去了,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折-辱,以她的性情,怕是等不到凌云的救援。 “公子,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凌云能带着她逃出来,是避开了寨子里的主力军,可黎宴所处的主厅应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相比他们要逃出来也是十分不易的。 “玄一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药。” 闻言,宋时锦点了点头,玄一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对着寨子里装备齐全、熟知地形且人数众多的马贼并不占什么优势,下了药确能使行动更加方便。 不过…… “有什么事吗?” 对着黎宴带有关切且透着温柔的眸子,宋时锦一时间有些哑然。 黎宴的善解人意也总是来得这般凑巧,又或者说他本身就十分机谨,察言观色、揣测人心,自己的想法他总是能揣摩透彻。 这类人在日常中并不适合深交,心思太深,就像他能够猜得透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并做出了承诺。 但相处这几天,她倒是相信黎宴并不是什么坏人,起码对她不是。 黎宴端起桌上的白玉杯,微微垂眸掩住神色。 他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宋时锦猜疑,甚至是忌惮,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她所想,解她烦忧。 只是就目前而言,显然还不是时候,不能太过于心急。 “公子觉得北昭如何?” 宋时锦没有在此事上纠结过多,高门公子与她所处的环境不同,若不谨慎些,恐怕也很难熬出头吧。 见她毫无异色,黎宴就知道她已然相通,勾了勾唇,给她也添了杯茶,递过去道:“北昭风景秀丽,天气适宜,而且北昭皇帝年轻有为,北昭近年来倒也是国运昌隆。” 宋时接过茶水,锦静静地听着,内心有些触动,她是北昭人,北昭民富国强,她自然是开心的,可是...... “之前那马贼说北昭皇室与其有染,这便是他们能那般猖狂的保障吗?” “那寨子位于东玄与北昭的交界处,两国都没有管辖权,所以鱼龙混杂,至于说的北昭皇室......那小皇帝看起来遇到麻烦了啊。”黎宴的尾音有些许拉长,带有些许莫名的意味。 他没见过北昭皇帝,但那小皇帝与自己在某些地方倒是有些相像,虽不至于是志同道合,但些许赞赏之意还是有的。 如今北昭朝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