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秋逢霜深吸一口气,冼灼抢在他前头道:“是我思虑不周,给统领添麻烦了。”
他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这位道长是他们大统领的客人,他又不能真跟人家红脸。“算了,念在大统领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们计较。不过,陨水是地陨涧重地,且水中含剧毒,你无故出现在陨水中怎么样也要给个解释。”
她无辜地眨眨眼,“我是去除祟呀,你们这条河中东西太多了,我看不过去。”
“除祟?”
“是呀,除却古邪祟,一般的邪祟即便不是修至清之道的玄门人士也除得。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受陨水影响,那是我能力,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不然,你用枪捅我,我站着不动,你看你伤不伤得了我。”
本来还有些心虚的秋逢霜听着她那话,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这样算卖弄吗?还是炫耀?
冼灼看她那风轻云淡的嘚瑟模样看乐了,“嗯,我作证,小石榴就是那么厉害。”
秋逢霜不想再说这个,郁闷道:“好了,石榴禧姑娘,还有冼灼道长,你们跟我去见大统领吧。”
她瞪大眼睛,“我都解释了你还要抓我?”
“公事公办,我相信你是我的事,你跟我回去做个档案就不只是我的事了。”
冼灼安抚地拍拍岁禧,“没事,我们一起。”
岁禧倒是不怕,这里应该的时空应该属于过去。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以她猜测大概是死去的净卫兵的魂魄被定波鉴吸收了,而她放入定波鉴内的至清本源也是净卫兵的,所以她被拉扯到这个属于净卫兵的时代。
而冼灼——她侧头看他的侧脸,流畅的线条,精致的五官,如水墨画一般高远柔和,与她记忆中一样。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凉的触感也是记忆中那样。
但这不是完整的小道士,这只是他残存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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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陨水的不远处一排排房屋伫立着,和她在现实见过的不同。在她见过的陨水附近,除了老人就没有第二个住户了。然而在以前,即便是危险的陨水,也曾那样热闹。
住在这边的人不是净卫兵就是净卫兵的家属。
秋逢霜领着他们走到一处明显风格不同的建筑,和其它布置温馨的屋子不同,这里没有过多的装饰,颜色也偏单调。房屋外立着一块牌子——治事处。
进入后看见的都是穿着避水甲的士兵,他们大多数眉间都有常年皱纹留下的痕迹。行动间非常利索,似乎很赶时间。但见到熟人还是会面部柔和地点头致意。
因为净卫兵的工作既麻烦又危险,所以这些人身上的弦一直绷着啊。陨水的情况确实很糟糕,没有定波鉴只会更加糟糕。
岁禧把自己代入地陨涧的人,会非常感谢定波鉴的问世。但岁禧不是他们,而他们的安稳是用她在意的人换的。
老人的心愿是向曾经的战友亲人道歉,只要完成这个故事她就能回到现实。但怎样才算完成老人的心愿呢?
“小石榴,吃糖吗?”冼灼拿出一包糖,一看就知道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她慢了片刻才接过他手中的糖,慢吞吞地含住一颗。入口即化的甘甜,瞬间化成了清灵之气融入她的身体。
“吃腻了吗?”他从前给她糖她都很喜欢的,这一次好像不是高兴,“那下次我们换一种。但你要等一段时间了,我还没有学会做新种口味的糖。”
岁禧胸膛闷得难受,她把手中的糖全部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我很喜欢……但你也要做新的糖给我。”
他们的动静自然没瞒过前头的秋逢霜,翻了个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他一颗。
“大统领——”
他敲过门后直接推门而入,屋内只有一个壮年男子。
他一身简单的粗布麻衣,也没穿避水甲。面容上有些疲惫,但有一双宛如孩童般纯净的温润眼眸。
看到秋逢霜,又看了眼后面的冼灼和岁禧,他心下了然,“小秋,可是我这朋友做了什么?放心,他们不是坏人。”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大统领打趣道:“看你那张拉长的脸,还有什么猜不到?无非是他们不懂地陨涧的规矩靠近了陨水。”
冼灼歉然道:“是我冲突了。”
秋逢霜张了张嘴,然后一屁股坐到一张凳子上,“我又没说他们犯罪,就来做个记录。”
其实吧,净卫兵到不担心有人恶意靠近陨水,那地方邪乎着,没有避水甲死路一条。而专用的避水甲只在他们净卫兵手上。就算有人想对陨水做什么,陨水都那样了,往里面投毒都说不定算净化。
只是走个流程,也是以防万一做个报备。
看见这位大统领,岁禧几乎同时就笑了笑,还真是老人年轻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