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都给我使上力,刀枪都拿稳了!哎哎哎!那边牵驴的,站住站住,驮着什么呢,让本帅看看。”
糙声大喝从正前方传来,孟行抬起头,看见满是胡渣的的范卫正赤膊啃着半截甘蔗,朝牵驴的人走去,屈身望着一车长剑。
孟行转回头,额前汗水迷了眼,他没揉眼睛,喘着气继续挥拳击打木桩。
“小子,练这个没用。”身后大块头守卫换值,交了令牌正脱着轻甲。
孟行没理会,又朝木桩上狠狠击了两拳。
校场操练的士兵突然欢呼起来,孟行也不在意,直接用大臂撞向木桩同时似锁喉般封住木桩,让它不再晃动。
大块头眯眼望着人群,发出嘶声,随后道:“呦,那不是小世子吗!”
孟行忽地松开手,朝人群望去。
“你看,那小世子不过十四,望着比你还小些,就已经上过战场,拿过军功,他可是亲手砍下过敌军统帅的头颅啊,”大块头拾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水,将剩下的浇在身上解暑,“像你这样日日对着一个木桩打,有个屁用。”
孟行捏紧了拳。
“诶,说来到是巧,你是范将军送进来的人,又姓孟,你与那小世子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大块头只是闲来无聊随口说说,孟行却紧皱双眉。
“呸,”孟行朝地上吐了唾沫,“他不过是靠他父亲拿的功绩,上战场有多少将帅保护着他,说不定是别人砍下的头塞他手里,谁和他扯上关系,谁就倒八辈子霉!”
孟行说的斩钉截铁,好像真有这么回事,那大块头听着笑起来。
远处那小世子孟生像是听见了一样,抬头对上孟行的眼睛。
与一身粗布短打服的孟行不同,孟生今日身着鹅黄锦衣,头戴白玉麟冠,腰间还系着御赐金蚕腰带,那是他用敌军统帅的人头换来的。
孟行心中不爽,避开孟生的眼睛,一脚踢翻了身旁木桩。
孟生眼中没有多余情绪,他用一身的气宇掩盖住猛烈席卷的疲惫,他已经三日没合眼了。
操练的士兵被范卫吼了一声,都一哄而散,孟生见范卫过来,也没打招呼转身便走了。
范卫知道小世子心高气傲,他从没把这些文人礼数放在心上,他吐了甘蔗渣,拾起一旁的长枪就扔给正在操练的小士兵,那小士兵反应不及时,让枪砸了鼻子,小士兵仰头摔摔倒,听旁人提醒,那是范统领递来的枪,他不顾直流的鼻血,慌忙捡起,而后站的笔直。
范卫大笑:“孟大帅手下的兵将可爱的紧啊。”
孟行出了校场,就往小路上走,阡陌远处来了一群少年,都举着棍棒朝中间一个稍矮的小童头上挥。
孟行扫了一眼,没在多看。他心中计较着,孟生如今都获了三次军功,而比孟生年长的自己,却一次战场都没上过。
他紧紧捏起拳。
迎面走来的少年喧闹着,都以欺负被围着的小童为乐。
一青衣少年像是对此不感兴趣,他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前面,看了一眼孟行又快速移开眼,说道:“我们要将他带去哪?前面好像是孟大将军练兵的地方,不如我们去看士兵练枪吧!”
孟行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是沈氏小公子沈费,孟行记得那小公子有位温婉的姐姐,好像叫做沈施容。
领头的是个个头稍小的少年,但穿着却是最花,他用木棒拍着小童后脑,笑说:“练枪的士兵哪有私生子好看啊,对吧,江知晚!”
孟行与沈费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了江知晚的名字,他足间未停,眼睛斜斜瞟见被围在中间的江祁红着眼眶,脸颊上还带着淤青,白嫩的颈上红痕遍布。
江祁任凭尖锐的树枝拍打着脸,即使划出血痕,也不做反抗。
孟行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他忍不住,二话不说转身抢过少年手中的木棍,一折为二。
那少年先是震惊睁大眼,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孟行,在看清人后,少年随即满目怒气,嗤嘲道:“我当时谁,原来是孟添槐啊,怎么,私生子见了私生子,生出同情来了?”少年说罢大笑起来,周遭同伴跟着捧腹大笑。
沈费独自径直走着,他吹了声口哨,嘴上说:“我听说今日小世子要来校场巡视,不知道此刻在不在。”
“小世子!小世子来了?怪不得孟添槐走了呢,原来是被赶出来的,私生子就是不受待见啊。哈哈哈!”那少年说的开怀,见孟行没反应,觉得无趣,矛头又转向江祁,“江知晚,听说你亲父是凌城最有名的伶人,那你是不是也会跳舞唱戏啊,你只要给我们跳一段,我们今日就暂且放过你,怎么样。”
起哄的少年推搡着江祁,手上力道越使越大,江祁被推倒再地,有人佯装不小心,踩着他的手。
江祁无论如何都没还手。
“喂,你不会功夫,也不会咬人吗??”孟行朝江祁喊了一句,江祁只是咬着嘴唇,将吃痛的叫喊全压在喉咙里。
孟行一边嫌着江祁没用,一边出手将起哄的人全都揍了。
少年们都是世家贵胄,平日娇养惯了,哪经得起孟行的拳头,领头的少年捂着肿胀的眼睛大叫:“好你个孟添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