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身上。
阿玉止住了步子,望着花凭烟脚边一地的碎片。
花凭烟果然在他身边安插了人。
他满目疲惫,上前弯了腰,捡着碎片,懒洋洋说道:“你早想到是这个结果了吧。”
花凭烟移开步子,让阿玉捡碎片,望着阿玉为她捡碎片,她心里乐,嘴角刚泛起一个笑,脚踝就被阿玉捏住了。
花凭烟不爱穿鞋袜,这是她从小的习惯。
幼时她喜欢戏水,但家中人说是女子体寒畏水,不让她碰水,连炎热难耐的七八月也是要用热水净面的,后来花子酌悄悄命人在屋中做了浅木池,让她踩水玩,哄她高兴,那时的花子酌也不过十二岁。
花凭烟便养成了日日在屋中光着脚,等人送木池来的习惯。
也曾有人捏过她的脚踝,不过是在她从死人堆爬出来的时候,听着奄奄一息的求救声,她厌恶地踢开了人,而这会儿,她呆呆立在原地,不是不敢动,而是动不了。
她第一次有这样全身酥麻的感觉,阿玉的手指像是暖玉,带着撩人的柔软,将悸动从脚踝烧到了心口,她耳根一红,霞晕漫上脸颊。
“你给阿锦毒药,也没想让她真的杀人,你只是试探那顾己肆对她有多重要不是吗。”阿玉伸手捡起花凭烟身后的碎片,才松开捏住她脚踝的手。
“别放手。”花凭烟几乎用着命令的口吻。
阿玉蹲在地上,缓缓抬了头,“嗯?”
阿玉是从落羊镇赶回来的,路上安排了不少事,几乎都没怎么睡,现在脑袋还有点昏沉,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他蹲在地上,手里捧着碎片,抬头看花凭烟的时候,眼角还是红的。
花凭烟静受着这浪潮翻涌,她捏紧了双拳,那张瓷娃娃般娇嫩可爱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忧郁。
花凭烟不说话,她倏然蹲下身,带着狠劲捏住了阿玉下巴,问说:“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阿玉不知道花凭烟查到了什么,他困的有些犯迷糊,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了句:“不会。”
花凭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她松开手,站起了身,又恢复了一贯的傲气,“那叫什么顾己肆的,好像不是一般人。”
阿玉不意外,懒懒问说:“怎么不一般。”
花凭烟说:“这婚宴来了不少意料以外的大人物。”
阿玉看着花凭烟,等着她继续说,花凭烟低头看了看他还捧在手里的碎片,指了指窗边盆架,阿玉心领神会走过去把碎片扔进了盆里。
“太后和皇后都派了人去,有明面上的人,也有暗地里的人,他们一边哄着人,一边又杀着人。”花凭烟说话的时候,带着起哄的笑,“只不过人没杀掉,反而叫我捡到了宝。”
阿玉佯装听不懂,他望着半开的窗,那窗外落雨卷着两片枯叶萧瑟坠地,末了只剩一片冰凉雨雾,阿玉发着呆说:“又捡到哪个帅哥了?”
花凭烟扭头看了一眼阿玉,忽然生了调戏的兴致,她朝阿玉走近几步,抬眼打量说:“姿色嘛与你倒是不相上下,只不过......“
阿玉垂眸,想听后文。
花凭烟忽地垫了脚,轻轻吻了阿玉脸颊,而后说:“只不过,他们都不是你。”
阿玉胸口猛烈跳动起来,他喉间吞咽,像是才反应过来说:“今日雨下的大。”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慌忙矫正自己浑乱的大脑,“你派出去的其他人到底查到了什么?婚宴上的人都各有目的,太后想要杀了阿锦,派去的常公公就是个障眼法,但阿锦意外被孟行救了,皇后想要拉拢顾己肆,送上了沈施容,这一步棋走的秒,但顾己肆不领,还有皇上——”
话还未说完,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花凭烟烟笑道:“阿玉,你脸怎么红了,你从未在我面前说过这么多话,还有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阿玉猛地反应了过来,他的脸发烫,热气烘烤着他的理智,那流淌在身体里淡漠又慵懒的血液都被烧的沸腾起来。
他需要冷静。
他退后两步,让开了花凭烟的手,随即俯身行礼,快速朝门外逃窜,他在雨中跑起来,跑出了花府,跑了好几条街,才扶着墙喘气,慢慢地背靠墙滑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尽力睁着眼睛,对抗着急速下落的雨水。
他可以落入任何陷阱,唯独不能掉进花凭烟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