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幼青懵了。
刘开富眼珠一转,提起宽大华服,快步走到师爷身边,“刘师爷,你与齐王一道进的早食,你见过齐王,你可看清楚了,齐王不在此处?”
那刘师爷又望了一圈,摇头说:“齐王摸样标志,见一眼便难忘,我怎会认不出,此处当真没有啊。”
穆幼青扭头看了看顾己肆,他不是齐王?别开玩笑了,那她说的谎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刘师爷,你看看此人,”刘开富拉着刘师爷衣袖走上前,指着顾己肆说:“他,可是齐王?”
刘师爷盯着顾己肆只一眼,就皱了眉,“齐王方才穿的是玄色金鸟的华衫,不是白衣,这双眼也未裹白布,再者,”刘师爷眯起眼:“这位公子看着有些气虚病弱的,不似齐王那般健硕,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京城急件还等着告知齐王呢。”
穆幼青心知大事不妙,居然遇到了个假齐王,亏她自以为足智多谋编了一出戏,竟都成了荒唐戏。
她朝后退着,见顾将画纸折了起来,放进怀中。
刘开富大喝一声,朝守在庭院里的官兵喊道:“此人胆大包天冒充齐王,其罪当诛,快将他抓进大牢等候发落!”
官兵没动。
刘开富见使唤不动,涨红了脸盯着王礼。
王礼自始至终没说过多余的话,但在这场面下,他不敢轻举妄动。且不论此人是不是齐王,他既能入这齐王府,使唤得了齐王府的人,那就不是一般人。
今日他王礼闯了齐王府本就不是出自本愿,刘开富他惹不得,但齐王就算被流放,那也是皇上的亲儿子,他又如何惹得。先前那刘开富逼迫,他已是十分不给这位“齐王”脸面了,现下冷静深思一番,也掂量了个轻重。
王礼未让抓人,反躬身向顾己肆行了礼,“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下官误认成了齐王,倒闹了笑话,即是京城急信,还请通传齐王才好。”
那刘开富瞪大双眼,指着王礼骂起来:“好你个王礼,竟是墙头草,明日我便遣人送家书一封至京,批你这不作为的小小县令!”
“我从未说过我是齐王。”顾己肆坐的端正,头微微抬起几分,“齐王现在何处,顾某也不知晓,若是着急,那诸位便请出去寻吧。”
“呸!我管你是不是齐王,今日抢了我刘某人的东西,那就要付出代价!”刘开富本想从齐王这捞一笔,现在两厢闹僵,只能鱼死网破,他要让齐王知道,这沉水县是姓刘的。
刘开富一挥手,一群黑衣人不知在墙外埋伏了多久,此刻像箭矢般齐刷刷从天而降,一柄柄利剑直指顾己肆。
院中枯棠还在凋零,飘落的枯叶被碾的稀碎。
“王礼,你休要插手,既然你的木头兵动不得,那就好好待着别动。”老马望向气急败坏的刘开富,他也没想到刘开富会如此激动,但他知道,刘开富针对齐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穆幼青。
穆幼青被那几把剑吓得够呛,平时虽然逃债乞食狼狈了些,却都没有生命危险,这会儿挥过来的可不是道具,那是几十厘米的长剑啊!
刘开富大喝一声,“给我活捉这骗子!”
穆幼青心一惊,拔腿就跑。
齐王府是新建的,被流放的齐王只带了些做杂活的,府中连个带功夫的侍卫都没有,黑衣人杀过来时,只有几个侍俾原地蹲着哭叫。
穆幼青看顾己肆坐着不动,想必这瞎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躲在柱子后,朝顾己肆悄声喊:“喂!小骗子,快跑啊,他们杀过来了。”
四五个黑衣人直直朝亭子猛冲,顾己肆岿然不动,穆幼青想到他配合自己编了个谎话救了自己一命,做人要厚道,不能就这么丢下他,见那利剑朝顾己肆肩颈刺去,穆幼青冲了出去,推了顾己肆一把,自己也跌在地上。
“喂,快跑啊,”穆幼青看他偏头望着地面,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危险,让一个瞎子跑,的确是为难他了,穆幼青起身,拉着顾己肆的手冲出亭子。
就在触他掌心那一瞬,一阵麻意从心口扩散至四肢。
穆幼青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睁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技能成功开启,读取记忆中——】
系统的声音兀自在脑中响起。
四周刹那阴暗下来,黑灰夹着风雪肆意刮杀,她趴在松软的雪堆里,全身像被蛇蚁啃食般疼痛,她想哭却哭不出声。
身体自己动了,她用双臂撑起身子,看见身下是一张扭曲的血脸,内心的惊骇使她喘息困难,右手不受控地蒙在那人圆睁的眼上,像是想让对方瞑目。
她正躺在数不清的残骸尸堆中。
“废物。”
一双黑靴踩着松软的雪,走到她眼前,穆幼青望着那双被血水浸泡的靴子,迷迷糊糊喊出声:“还给我。”
不是她的声音。
她保持着清醒,这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