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幼青一双清澈的眼在白衣男子和“齐王府”门匾间来回打转。
“原来齐王是个瞎子。”
想起差点成了他的陪葬穆幼青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因为眼瞎就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想要自行了断,又怕地下孤独难忍,打算为自己找个鬼王妃?”穆幼青想着,撇了撇嘴,“真是权利的压榨,我才不做冤大头。”
这场急雨不知何时停了。街头转角处老马带着几个打手拎着棍子四处张望,刘开富吃力的紧跟其后。
“赶......赶紧把那个......小、小叫花给我找到。”
穆幼青见那帮人找一会儿,终于扭头默契地望向自己,一阵惊呼,像发现宝物似的追打过来,她赶忙望向顾己肆,脑子一转,朝顾自己跑去。
齐王府的下人上前来拦,穆幼青只是看着顾己肆,不做思虑,倏然下跪道:“王爷要在下伪装暗查的事,已经查清了,前来复命。”
几个下人动作一僵,先是一愣,后疑惑看向顾己肆。
穆幼青没想过这话若是对方不接,自己该怎么办,她只觉得齐王这副“白衣卿相”“清廉正义”的摸样,一定会“救苦救难”“拯救苍生”的。
这位“救苦救难”二话不说,转身继续抬腿,悠悠然送来句:“姑娘认错人了。”
看着顾己肆逐渐消失的背影,穆幼青血涌上头,浑身发冷。若在继续跑下去,还是会被抓回去......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喊说:“齐王,你这个薄情郎,负心汉!”许是用尽了力气,这一吼将近日所有委屈宣泄了出来,眼泪止不住下落。
在场的人都瞪圆了眼,无数目光在穆幼青和顾己肆身上徘徊。
顾己肆停了脚步,没有回头,任凭穆幼青胡言乱语,“你明明说要娶我,要对我负责,这会怎么又将我送进恶狗堆,不管我的死活了。”
追过来的刘开富瞪着眼睛,疑问地指了指自己,而后愤愤卷起衣袖,正欲上前,被老马拦了。
原本无甚路人的街道,此时陆续出现了闲散的围观者,大概都是被那句“薄情郎,负心汉”给引过来的。
穆幼青见围着的一圈人都在耳语着指指点点,像是在猜测或向后来者讲述事情经过,她趁机抹了眼角的泪,不怀好意的低下头,一只手摸着肚子,“我这肚子里——”
“姑娘,”顾己肆终于出声了,“这话乱说不得,在下已有家室,也从不在外留宿,请姑娘自重。”
那头刘开富生怕事情生变,不再看她演戏,忙假意说:“带走带走,别让这个女人胡言乱语,玷污了齐王。”
穆幼青放声哭出来,哽咽的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顾己肆没将刘开富的话听进耳里,背对穆幼青说:“方才说让你查的案子有了结果?此事得有个交代,进来吧。”
穆幼青哽咽着抬头,突然停了哭声,脏兮兮的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临走前还看了那刘开富一眼,见老马附耳与刘开富在说着什么,她三两步便跑向顾己肆。
院中的海棠落了一地没人打扫,顾己肆绕过红泥,进了远处的亭子,身后走出几个齐王府下人,手中拿着画纸笔墨,穆幼青见没人搭理自己,就跟着进了亭子。
看着五彩斑斓的颜料,穆幼青想起自己刚成为墙体彩绘师的那天,意外穿越到这里,那所幼儿园墙壁的彩绘只草草起了个稿。
“你要画画?”穆幼青带着哭腔,见顾己肆没应,便走到他身后,望着那条在顾己肆脑后打了个结的白布,“你——”,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又收了回来。
顾己肆未做回答,落座后喝了口热茶,“说吧。”
穆幼青吸了吸鼻子,“说什么?”
顾己肆摸了摸画纸,量了下大小,白皙的手在石桌上摸索,碰到了笔杆,才拿起笔蘸了一抹木盒里的丹色,利落地点在画纸上,
“复命。”
穆幼青才想起,自己说是前来复命的,她望着顾己肆娴熟几笔便勾勒出一只火狐,线条流畅,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咳咳......那个——”
“诶诶,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门前传来一阵喧闹,穆幼青抬头看去。见刘开富飞扬跋扈的样子,心头一凉,这恶霸怎么闯进来了,身后跟进来了一队人,并不是方才那几个壮汉打手。
是正规着装的官兵。
齐王府的管事弓腰跑上前,一副为难的样子,“公子——”,他踌躇着对顾己肆行了礼,“事出有因,还请公子代为定夺。”
穆幼青见顾己肆手中画笔未停,正在勾那火狐双眼,位置不偏不倚,她好奇这人瞎了怎么还能画画的?
那头刘开富挺着肚子油腻地望着穆幼青,眼神又转向顾己肆,“齐王,这小叫花原本是我的人,但你不知为何硬将她带进齐王府,料想我是要不回人了,只好请县衙的人为我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