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剑兰在房中徘徊,实在坐不下。
她没忍住,往门口走,被墨弯拽了回去。
“谷姑娘还是在这儿安心等着,有墨念他们在,郜离攻不进来的。”
谷剑兰心里打突,郜离第一次夜袭,墨念自己都是险胜,现在临镇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郜离又攻上来,他们当真应付得了?
正兀自着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从抄手游廊外传来,直直朝着这边方向,谷剑兰察觉到脚步零落,还伴着兵器声响,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声响停留在谷剑兰房门前,墨弯和谷剑兰攥紧了对方的手。
“是谁?”墨弯怯道。
“我,刘知。”刘知声音沧桑,还有些抖。
墨弯和谷剑兰对看一眼。
“找姑娘何事?”
“姑娘,郜离从峡谷小路打进来了!”
谷剑兰心头一跳,墨弯斥道:“既如此,刘佥事还不带兵前去,来姑娘这里作甚?”
“郜离应了,只要姑娘你跟他们走,他们就即刻退兵,不再骚扰边境。”
刘知话带哭腔,苍老嘶哑,仿佛下一刻就要跪于门前。
墨弯急道:“刘佥事此话何意?郜离人的话是信得过的吗?”
“姑娘,您大慈大悲菩萨,就当是救全镇人一命吧!”刘知低低呜咽,老者的哑声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动容,“我们小镇安稳惯了,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您跟他们走,换咱们整个镇子居民平安,我定每年带镇民为姑娘祈福,谢姑娘救命之恩!”
谷剑兰脑袋嗡嗡,想不到刘知竟会这般说。
她殚精竭虑,每日都在为抵抗郜离宵衣旰食,招剑匠练府兵,城中人都在为护镇而战,大家拼死抵抗,只有刘佥事软了骨头。
神思震荡时,墨弯出口怒斥:“你瞎说什么?!这种时候焉能求和?郜离捉姑娘贪的就是兵器,你现在把她交出去只能换得片刻安宁,这点你都拎不清?你是兵备道佥事,骨气都到哪儿去了?”
老人家固执,撩袍跪于房门前,“咚”地一声极其响亮。
“我一把老骨头给您跪碎,只求姑娘开恩。”
听得外头叮铃一声,似是什么利器被扔到地上,短促声响敲得谷剑兰心头一顿。
“姑娘举目无亲,想是无人替您殓尸,老身把自己的棺材送给姑娘,丧葬保证大办!”
门里门外静了许久,房中二人都被刘知的言辞惊得说不出话。
他竟然做到这个地步,要逼谷剑兰去死!
墨弯怒极,气得胸口起伏,呼吸紊乱:“你、你……”
她勉强平复心绪,怒骂道:“当真是老糊涂了!你这么做,也不怕巡抚大人回来算你的账?!”
“只要换得临镇平安,我甘愿受罚,死也不怨。”
“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无所畏惧了是不是?你、你……”墨弯的包子脸极近扭曲,好似下一刻就要打开房门,冲出将人一脚踢翻,“要死你自己死远些,别把咱们拉下水!”
“姑娘,您也是北境人,您就这么躲在此处,忍心看着守城兵为您而死?”
“什么叫为姑娘而死?兵备道是护镇护百姓,你少给人冠名头!”
“咳咳咳……”
一口冷气灌进来,谷剑兰咳到心神皆颓,别说谷剑兰气急攻心,墨弯自己都被气得七窍生烟。
她藏不住话,而今也只能怒骂:“姑娘每夜挑灯,不都是为了镇民想?你现在倒好,恩将仇报,还想着把人供出去!你这窝囊劲,就不见得比郜离人强!”
刘知不答墨弯的话,只一味威逼:“谷姑娘不敢出门同谈,是心虚吗?”
“呸!少在这儿膈应人,郜离攻进来,你一个佥事不去迎战,在这儿找谷姑娘麻烦,不要脸!”
良久,刘知暗叹:“罢了,撞吧。”
“砰!”
话音刚落,房门猛地一颤,震得里间珠帘摇晃,墨弯反应过来,刚想上前堵门,却被再次撞击飞来的门闩击中。
谷剑兰忍着咳意跑到榻边,猫腰、蹲下、手触床底,“刷”地一下抽出一把铁龙剑。
当日城墙上缴来的,为方便研究,她把它塞入榻底,从没想过它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谷剑兰扶起捂着肩膀痛呼的墨弯,将她拉至身后。
珠帘摇晃,将二人与兵卒隔绝开来。
“都别过来!”
谷剑兰深知,他们既破门而入,便说不来什么道理了。
“想同归于尽?”
谷剑兰咳得厉害,再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她只横着剑,挡在她和墨弯身前。
刘知逼她死,她偏不去死,谷剑兰绝不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刘知站在门槛外,不进去,看谷剑兰如困兽犹斗,眼带悲悯。
“姑娘为民身死,感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