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天赐的容器。”
“求求你,救救他们,我什么都答应你。”
“只是,你要付出代价!”
林江烟猛得从梦中惊醒,额间细汗密布,也不知是因为方才的那个噩梦还是因为这略显燥热的天气。
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感受着胸膛猛烈地跳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那处的窒息感慢慢消散。
不远处,白渠山的瀑布倾泻而下,似裹着世间的虚华一泻入底。半山腰上的云雾聚起又随风飘散,反反复复,风景变幻无穷。
山下,喧华的瀑布之水汇入归舟塘内,归于一片宁静。塘边有一木栈道,道旁野英丛生,自有一番风情。寻栈道入林,便有飞檐翘角隐约可见。水塘的尽头处,延出一条小溪,溪水落入青吾河后随之汇入东海。归舟塘虽名为塘,现在却是为湖。据说千百年前这里曾有二十四座小塘,后因沧海桑田,二十四座塘变成了十八座,又经岁月变迁,再由塘变湖,才成了今日的模样。不变的,只有这里的秀美无双。
清风不断,树影斑驳,溪水声便如一场天然的乐曲,林江烟一手摇着蒲扇,一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在吊床上轻轻地晃荡着,仿若刚才那濒死的窒息感未曾来过。
脚步声在远处响起,她歪了歪头,将手放下,睁了睁略微惺松的睡眼,看清来人后,便懒洋洋地坐起身,将视线由天空转向眼前之人。
身影由远至近,一张桀骜不羁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林杳背着手,垂眼看着林江烟:“空音一派送来喜帖,说是少宗主尹光流大婚,邀归舟塘前去。林越让我来喊你,说是要商量一下。”
天下有仙门无数,世人在众仙门中评出前四,分别为仙源、空音、指水与归舟塘。敛云山仙源一门居首,其次便是花涧谷空音,放鸣岛指水一派排第三,最末位的,但是让林江烟的归舟塘捡了个便宜。为什么说林江烟觉得自己是捡了便宜,是因为她并没有想着要让归舟塘拿这老四的位置,最初她创归舟塘的目的只是因为不以仙门立派行走,容易被人轻瞧了去。后面发现,原来没有名气,也容易让人瞧不起,于是想着那便努力点,在修仙界混出个小名声,不让别人太过瞧不起就行。四年前各仙门联手诛杀寅川荡邪门罗氏时,她也去掺和了一下,结果后面归舟塘的名声就大了起来,再接着,她又参加了几次诛邪的行动,这外面的人就把归舟塘捧到老四的位置了。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们门派的名字还没取好,于是外界便直接以归舟塘相称了。
这排名前四的仙门,除了归舟塘,其余都是传承千百年的正统。
归舟塘至今只有五人,林江烟、林越、林杳和两个小娃娃,两个小娃娃中大一点的是个男娃,叫林而再,取字复,小一点的是个女娃,叫林再三,取字重。这两个小娃娃都不是人,他们皆是林江烟筑器失败后产生的器灵。
林而再的出现,纯属意外。
林越有一把上好的算盘,取名白渠盘。白渠盘的算珠由上好的白玉制成,是林越自己花了好几年时间跑去深山采制的,因经常随身携带使用,林越也就顺带把它练成了自己的法器。算盘上的算珠本全是白玉所制,现在却有两粒玉算珠变成了普通的石算珠,这两粒石算珠便是林江烟干的好事。
六年前,林江烟得了一个炼剑的好材料,便趁林越没注意,伙同林杳取了他白渠盘的一枚白玉算珠用于筑器。林越发现此事时,林杳早跑没了影,而林江烟也早将他的算珠用到她筑的新剑里去了。他气极,绕着归舟塘跑了三个圈,追着林江烟直打。
最后那剑也未筑成功,失败的剑灵便化成了现在的林而再。当时林越听着这名字就觉得有些怪怪的,果不其然,林江烟没有罢休,四年前她机缘下得了一件奇宝,便又偷了他一颗白玉珠子,仍是说要筑器,也仍是失败了,结果,林而再便多了一个妹妹林再三。
林再三的出现,用林越的话来说,是她“贼心不死”后的另一个意外。
林越觉得真是作孽,折了他两颗珠子不说,还添了两个要管吃喝拉撒的小娃娃。且听这名字,林越便越发觉得不好,明白了这是一而再,再而三之意。至那以后,他便防林江烟防得紧,林江烟也未再能得逞。
归舟塘人丁实在单薄,所以林江烟觉得这排行老四的位置随时会被拿走,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反正到她现在的愿望就是吃饱喝足看月亮,种花玩水晒太阳,若是可能,再把她的病治好,人生就很是美满了。
林杳所说的空音一派居于花涧谷内的竹海深处,位置在归舟塘的东北边。归舟塘与花涧谷之间没什么交集,林江烟与空音一派宗主尹清安也不算相熟。除去寅川荡一役她去凑了个热闹见过尹清安一面,剩下的,便只是助尹清安修好泠瑟琴时见过了。
不过,那泠瑟琴对空音倒是个极重要的物件。
空音一派以雅为名,其祖上尹律原是位琴师,身负泠瑟琴行于世间。他琴技超然,但因高山之音无知己,妙音清律无人识,又逢乱世妖邪横行,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