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在悬崖边失去平衡时,并不会过多考虑我们为了支撑而紧抓住的东西。我们的平衡恢复了,我们没有摔倒;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想法:我们和其他人一样站着,我们将会避免站在超出普通平衡的危险位置,那里需要超出常规平衡的资源,一失足就会使我们走向毁灭。
进一步说,当一个女人脸涨得通红,不得不理想化她的女性弱点,以免因为卑微而责备自己时,她维持摇摆不定的位置的卑微行为,很快就被她自己体内弥漫的火焰吞没。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她看到的不过是自己走过通向安全的一条灰白的弯路。
知道她的情人明天早晨就要来,黛安娜的思绪完全集中在怎样尽可能温柔而又不危及自己地告诉他,她娱乐的时间已经结束,直到她完成她的书为止;因此,无限期的。对他抱怨的忧虑刺痛了她的记忆,她记得有什么要原谅的。他迫使她看到了自己作为女人的温柔,使她的自尊贬低了。但是,无论如何,她对他的经验使她觉得,可以把他置于其他任何男人之上!他曾向向她展示了一个她为他树立的、比她自己更可爱的形象,而在世人看来,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形象;除了最有骑士风度的情人,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虚幻了。她原谅了,一阵战栗袭来。——蛇!她谴责这种美妙的火焰在她的血管中奔腾;因为她不像那些永恒类型的偶像女人,她们从来不会在一闪而过的瞬间成为血性的猎物:由男性共同欲望所创造的偶像,他们希望将这些女性作为家庭装饰品的典范。
当她走进房间见到达西尔,和他握了手时,她为自己的冷静感到高兴,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或知觉活跃起来。她的任务是既不要太冷漠,也不要太热情。她等待着日常寒暄。
“你睡得好吗,珀西?”
“是的,你呢?”
“我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做梦。”
他们坐了下来。她注意到他他脸上的阴影,等待着他对此的提及,只是单纯地为他感到担忧。
达西尔把鬓角上的头发甩开。一些宏大的措辞他脑海中形成,不断地抛向报刊记者们。他喃喃地表示对他们的厌恶。
“今天报上有什么使你烦恼的事吗?”她问道,心想他生气时的脸是多么漂亮。
托南斯先生的文章就是由他命名的。“你没有看见吗?”
“我还没有打开呢。”
他跳了起来。“事实是,那些家伙现在能收买得起亲信,腐化每一个活着的灵魂!肯定有个间谍就在锁眼,我敢肯定——我敢发誓这没有向任何人说过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今天早上报纸上白纸黑字的。”
“是什么?”黛安娜在椅子上转向他喊道。
“我昨晚告诉你的那件事。”
她的嘴唇翕动着,好像要把那东西拼出来。“你是说印出来的?”她站起身来。
“印出来的。在一篇头版文章中,响亮得像喇叭;从这个国家的一头喊到另一头。我的上司已经很满意地看到他昨天告诉我的秘密,今天早上在大街上被大肆宣扬。他们已经掌握了实情:他提出这一提议的决定,以及日期——整个计划!但是谁可能泄露它呢?”
自从她的半夜远行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件事的全部分量。她听到雷声。
她试图通过在内心唤起对新闻业的蔑视来减轻不断增长的负担,但是什么也做不到。她试图把它最小化,但她的大脑屈服了。她昨晚对这件事的看法和现在的看法在争斗中扭打,使理智窒息。罪孽膨胀起来,成形了,象磁针似的指着她。她赤裸裸地站在它面前,绝对地惊讶着。
“它真的很重要吗?”她说,仿佛像是在恳求他减轻痛苦。
“国家机密?如果你问它对我来说是否重要,相对而言,当然重要。再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就个人而言,我问心无愧。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也不可能向任何人提起过。我不是泄露秘密的人。他跟我说话是因为他知道他可以信任我。说实话,我陷入了困境。我猜不出来。
“从他说的话来看,我确信,他只信任我这件事,完全肯定。我很了解他。他当时在他的书房里,用他平常的谈话音调,深思熟虑,也不大声。他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这会影响他吗?”
“这篇文章?为什么,自然会的。你问的问题真奇怪。一位国务大臣竟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对他影响深远。内阁成员不那么忠诚. . . .它影响我们所有人——整个党派。可能会导致四分五裂!亲信的混乱是无法估量的。如果它是假的,它可以被驳斥;我们可以鄙视它为一种新闻伎俩。但它是真的。那就是问题所在。托南斯的人昨晚没来过吗,太荒唐了!我十二点多才离开。”
“不,不过让我听一听,”黛安娜急忙说,既要说出真实的否定,又要把它撇得一干二净。“让我听听……”她想不出什么主意。
她那美妙动人的声音让他感到宽慰。他高高地挺起胸脯,使劲拍打它,试图微笑。“毕竟,跟你在一起很愉快,托妮。把你的手给我——你可以:我很烦恼,为早晨的这件事困惑——就像一门装满炮弹的大炮,被突然揭开了。它将带来无法测量的祸害。而且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