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用房间里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
随后才将袖中的针筒拿出,预备替她施针。
孟芮就静静看着,“你竟知我的红疹是因何而起。”
宁月手指将针稳稳扎入她的曲池穴,面色沉静。
“我家有医馆,常坐堂中,自然看的病就多了,你这红疹之症并没那么少见。”
寨子里的人都吃惯仙草做的仙药,很久未受过针疗之苦。那针明晃晃得看着吓人。要不是宁月说话,分散了孟芮的思绪,她真忍不住闪躲。
“我记得有一个男子,他就是不能食虾蟹,吃多了不但面发红疹,身体亦是,整个人顷刻能直接昏倒过去。”
听着话,孟芮眨了眨眼,发现这针好似没有想象中的扎得那么疼,慢慢放松下来。
“你这屋子我一进来觉得处处干净,唯有你那枕头上,布多了些不显眼的尘屑,想来是与那虾蟹差不多了。”
还真是有点医术。孟芮别过眼,心想着真让那老头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定是为了什么才答应我爹来给我治病,为何要帮我?我可是什么都给不了你。”
“因为……外来人不想死啊。”宁月拿她的话堵她,把孟芮气得一闷。宁月才接着道,“反正你这病也久装不了,不如让我先把你爹答应给我的药拿到手。我受了你的好,自然是要帮你的,很奇怪吗?”
宁月神色端正柔和,虽一袭白衣染着血痕和脏污,狼狈不堪,可她的面容就是与那头上的昙花簪很是相似,带着一抹凌然于人间的洁白,让人无端想要去相信。
怎么有人把自己算计都摆在明面上啊?
“我说的话你都信?”孟芮不知道说眼前的人是好骗还是不好骗了。
宁月对上孟芮探究的眼神,露出一个笑容。“你何必管我信不信,你只要想法子让我帮你逃出去不就好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你而言,逃出去不是最重要的吗?”
孟芮一怔,她说得没错。
这些话,算得上栽赃神明,她从来没说过,也不敢对人说。
这些无法宣之于口发的秘密让她腐坏,她每每看着为神明一次次叩拜的人们,看着他们百病全消,看着他们富贵显荣,她偶尔也禁不住怀疑自己,她真的质疑得对吗?她到底又在坚持着什么?
孟芮嗓子微哑道。
“仙药有限,寨子一个月只开一次寨门。这个月前五日刚开过,我本是打算那时借着生病缘由逃走,但被我爹捉了回来。若想再等寨门打开,只有在遴选之日了,届时寨子要迎各方送来的参与遴选的女子。”
“你想遴选之日再逃?”宁月挑眉。
“没有别法子了。”孟芮撩开袖子,上面布着新旧的咬痕,似乎在叙说少女每一次的出逃。“寨子外的瘴气防外人,毒蛇毒虫防寨子里的人,我试过,从荒林走,走不出一里地。”
“你们这寨子真的是神奇的紧。”宁月想起寨子外的一天一夜有些了然。
“等等……你们究竟是怎么活着进得寨子?!”
突然想到什么的孟芮盯着宁月,期盼着她嘴里涌现出多一丝逃跑的希望。
“……运气。许是从江边爬上来,没遇上。”宁月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会蛊术。
蛊毒在江湖上素来只有邪异的名声,而且绝不外传。这就造成了江湖中人看见蛊术便要喊打喊杀的,宁月前世吃过苦头。虽然她也不懂为何母亲会留下关于蛊术的手记,父亲从小到大也鲜少提及与母亲有关的事情。
初时只是为了更多的了解母亲,但渐渐学成了,也觉得蛊术其实也很是有趣。
而且运用得当一样能救人,不过是没人会信罢了。
“也是……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最多会些医术,又不是能飞檐走壁的大侠。”
孟芮的头又一次重重地垂了下去。
宁月心说廿七那功夫倒是能飞檐走壁,还不是看她这弱女子给救下了。
“遴选之日如何出逃你可想好了?”
“我本想靠装病拖些时日,再细想的。”孟芮摸了摸施针之后不再肿痒的脸,“不过就算没有你,我爹大概最后几天也会等不得,搞些仙药暂时让我的病症压下去。”
“仙药?”
“是啊,我爹没和你说?寨子里早就没有正经医师和药铺了,大家平常有个病痛,都是去寨子里的神庙重金求仙药的。”
“一粒青百痛免,一粒黄百病消,一粒红长生祝。”
长生祝。宁月不可避免地想到那颗红色的长生丹。
若与神明攀上关系,她大概知道为什么能有药敢宣称有长生之效了。
有没有神不好说,从医者角度想,她倒是对这长生丹越发好奇了。
宁月见时间差不多,挨个将孟芮身上的银针收了回来,看着已经红疹淡去露出清秀容颜的孟芮。
“按你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