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到家时连半盏灯也没有了,一派人去楼空的画面。 寒假他当然也要回家过的,打开行李箱,把唐岫送他的那幅画收进去之前,又忍不住解开卷轴,一点点展开她娟秀的笔触,借着灯光第三次欣赏起这幅画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仔细。 画上的色彩明媚又灿烂,银杏林大片大片环绕着湖水,颜料间的金粉在光下熠熠地闪着光,栖云塔点缀在青碧的山林间,有游云浮动,连云的线条都画得纤巧可爱。 画面上没有人,只有一笔一划描摹的山水图景,秋阳静谧,万籁无声。眼下看着,却无端起了几分萧瑟,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修筠再一次感到迷茫,又或者是不可思议的诘问。 他之前收到这份礼物时,只觉得贵重,她的笔触太细腻,不用想也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力。 现在想来,怎么会只是贵重,哪有人会这样无端给人送这样用心的礼物,分明是因为喜欢。 他太迟钝了。 宋修筠想到这儿,几乎对自己产生了恨铁不成钢的想法,难怪以前总有人说他木头,他还不以为然。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深深叹气,良久后,把画仔细地卷起收好,起身出门。 他之前从来没进过她的房间,眼下进去大概也不合适。可她前天中午走得匆忙,大概会落下行李,他今晚可以给她送过去。 然而等他推门进去时,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她整理得很干净,床上只剩下席梦思,桌面也空荡荡的,一点关于她的痕迹都没有了。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料到了那天的结果,所以做好了一切准备,走得干脆利落。 宋修筠觉得胸口发闷,钝钝地疼,不知道是该说她太了解自己,还是该说她太缜密,居然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避免在那天之后,能让他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和她见面。 当晚的行李也收拾得一塌糊涂,他驱车回到北池子胡同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唐家院子的大门紧闭着,他不好打搅,辗转又过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在家附近把七点多出门买菜的唐昶允逮了个正着,佯装自然地跟他一块儿去菜市场。 唐昶允前两天还不确定,眼下听他提起刚出差回来,还一副十足理亏的样子,就知道他跟唐岫肯定吵架了,有错的还是他。 就这样优哉游哉跟他扯了一通皮,最后才抖出一句“你问唐岫她不在家,怎么啦前天一早就跟唐峪小沈出去玩了,这会儿没准正滑雪呢。” “她”宋修筠嘴边的话一梗,算了算时间,大概就在他烧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她坐飞机去了延吉。 唐昶允看他吃瘪,总算露馅,问“怎么了你俩闹别扭了” 宋修筠微惊,低头觑他一眼,就知道这老人精什么都猜明白了,刚才是故意陪他兜了几个圈子。 才想到这儿,就听他又笑嘻嘻地问“你干了什么把我孙女惹生气了女孩儿都不会哄,以后还怎么娶老婆” 这话一出,宋修筠的喉间再次一梗,实在拿不准他到底猜到了多少,话故意说得暧昧,往娶老婆那一通上扯。 “亏我以前还想撮合你俩呢,现在看来,是不得行喽”唐昶允摇头晃脑着给他最后一击。 宋修筠这下终于沉不住气,安静片刻后,反问“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什么不合适,谁跟谁不合适”唐昶允装傻。 宋修筠的眼睫垂了垂,轻声认下“我和唐岫。” 唐昶允计谋得逞,乐得“嘿”了声“怎么,谁觉得你俩不合适了,我还是你姨母” “我都喊你姨父了,不是乱了辈分么。”宋修筠听他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脸上的表情稍松。 “都什么年代了,还辈分,拉倒吧。”唐昶允一别脸,去挑菜摊子上的白萝卜,一边道,“以前最讲辈分的时候表兄妹结婚都多了去了,现在这师叔算个什么长辈。你要是介意,改明儿我就让唐岫喊你哥,就是你得委屈点,到时候得喊唐峪这臭小子大舅子。” “我”宋修筠还没想这么远,只是想提前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谁知道唐昶允这一张嘴就没个把门儿,他觉得臊得慌,耳朵顷刻就红了个透。 一旁唐昶允看他这样,揶揄劲儿上来,又问“怎么着,我家那个颂颂不肯回家,要不你这个宋宋也喊我声姥爷,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把人给叫回来” 宋修筠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以前让人找不到痛脚也就算了,这会儿被他可着劲打趣,简直要从脚底板烧到天灵感,努力板着脸,低斥“别说了。” 唐昶允乐开了花,爽快地把挑好的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