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知道唐岫昨天吃大了,早上没人来叫她起床。 直到唐岫头疼得受不了,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唉声叹气地拖长音爬起来,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 唐峪的房间在她隔壁,唐岫才爬起来就倒回床上去了,嗓子又干又疼,仰面喊了声:“哥,给我倒杯水。” 没人应。 唐岫努力提高嗓子:“哥,求你了,不喝水我会死掉——” 不知道是唐峪出门了还是故意晾着她,半天没人理会。 唐岫这下来了脾气,一骨碌爬起来,“刷”地拉开床头的窗帘,紧接着就被外头的阳光刺得闭上眼睛,哀嚎了声。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四合院几乎被阳光洗透了,一砖一瓦都浸着暖阳,微风轻拂,树影游曳。 她于是看到桂花树下的宋修筠,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靠在熟悉的躺椅上,腿上卧着莫奈,身旁是唐昶允种着碗莲的黑陶大瓮。 或粉或白的莲花都出了水,在树下的光影中袅袅婷婷,莲叶上的光斑随着风扑朔,吸引莫奈伸腿去够,反而把花盘打得乱颤。 随后被宋修筠抬手护住,把她圈在怀里。 莫奈左右跳不出,便一个劲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拱。他拗不过,仰头靠在椅背上,也被阳光晃得闭上眼睛,任她搓圆揉扁。 大概是宿醉给人的感觉太强烈,宋修筠在这一刻竟然和记忆中的他重叠了,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让人目眩。 只是印象中的木绣球却苍苍翠翠,蝉鸣也在秋风中渐熄。久远的记忆得到纠正,唐岫意识到木香是四月开的花,每次姥姥扫完地上白雪似的花瓣,她的生日就到了。 所以她原来不是在夏天喜欢上他的,而是风日和暖的春季。 没有蝉鸣,只有心跳。 唐岫有些失神,贴近窗户看了好久,不远处的莫奈总算攀上宋修筠的肩膀,凑近在他的脖子旁嗅来嗅去,最后胆大妄为地在他喉结上舔了一下。 “……”唐岫睁大眼睛,她一早起来都没喝水,咽了咽嗓子,才发现喉间干得冒火, 宋修筠也猛地睁眼,怕痒地往后仰,喉结的线条却在这个姿势下凸显得更明显,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轻轻的吸气声。 但莫奈不知羞,孜孜不倦地在他身上蹭,甚至要去舔他的下巴,十分狂热地表达对他的喜欢。 宋修筠起先还手忙脚乱,不一会儿就被扑腾得放弃挣扎,无奈地伸手去擦脸上脖子上的口水,坐起身来。 唐岫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笑,眼睛弯得明明媚媚,似乎天底下的一切好春光都在里头了。 心跳因此到达某个峰值,喉咙也发紧,带来隐约的窒息感。 下一秒,宋修筠的视线不经意地掠向她的方向。 她昨晚醉得太厉害,到现在还没起来,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谁知道淡红色的花鸟窗棂后,她正拉着窗帘往外看,巴掌大的一张脸,眉目秀丽如画,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跟着怔住,一时忘了手边的动作,下巴便掠上湿热的水痕。 谁知道“刷”一下,里头的人一看见他便毫不留情地拉上帘子,只剩半片青绿色在窗后晃动。 宋修筠脸上的神情缓缓变作疑惑,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她不会是还记得昨晚的事吧? 气他什么呢……摸了她的脸么? 宋修筠垂眼,摁下怀里的莫奈,微微蹙眉。 这头唐岫当然不是故意要甩他脸色,原本被抓住偷看就够窘的了,谁知道房门突然被敲响,这才吓得她火速远离窗户。 唐峪刚才听到房间里气若游丝的声音了,端着水杯进来,就看她正坐在床上,神情鬼祟。 于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唐岫否认,“啪”一下打掉他的手。 这一巴掌倒是把唐峪给打懵了,气得“嘿”了声,把水杯和醒酒药搁她桌上:“怎么好心没好报呢我?赶紧把药吃了!昨天够可以的啊,妈说你把姥姥一窖的青梅都干完了,怎么着,今儿打算上山打虎?” 唐岫讪讪,接过药塞进嘴里,等到“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才想起来问:“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还会给我买醒酒药。” 唐峪被她识破,轻一耸肩,倒也没想着抢功:“那你高看我了,醒酒药是隔壁姓宋的给你买的。该说不说,他不是半个恋爱都没谈过么?照顾女孩儿这方面倒是挺会,啧,佩服。” 唐岫现在听不得宋修筠的名字,耳朵一烫,转身就往被子里钻,一边瓮声瓮气地回他:“你怎么不说是你太野蛮了……还能找着女朋友你就烧高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