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轻视和压迫。”
谭慕妍在宝瑟轩那样的场景中,会想起曼珠。
任何辛辛苦苦付出学来的技艺和本事,它们都是值得存在的,普通人枯燥无味的生活,也需要这点娱乐,这才是它们存在的价值,但是万般皆下品。她若没有身份的加持,这个行业做到顶点,也是权贵们的玩物。
谭晚照说,可恨她是女儿身,不能参加科举。
谭慕妍想,就是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的时代,她也没有出头。
她的脑子就是这样长的啊,她卷不了,最多学一项技艺,安身立命。王莲莲在攒钱,想着二十岁的时候,自己有了一些钱可以沉下心来学点什么技术,十八岁就病了;后来曼珠和谭慕妍也算做到了,王莲莲的设想吧,有了一技之长,曼珠是舞伎,谭慕妍会木雕,又怎么样呢,曼珠还是不幸的,谭慕妍若没有遇到郑焞,会怎么样呢?
她不会延续王莲莲曼珠的倒霉吧。
她,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人,有时候会患得患失,是苍天的眷顾,丈夫的宠爱,她才是现在这个样子。
郑焞折了一根树枝,与谭慕妍对剑。
谭慕妍瞬间就抛却了烦难,与郑焞嬉戏玩乐。
“你可以这样。”
郑焞和谭慕妍玩闹一会儿,弃了树枝,把着谭慕妍,比着刚才剑舞的招式,但是招式渐渐变化,不是以观赏为主,而是渐渐的,出现杀招。
谭慕妍回扶晖院的路上,就一路杀回去的,一身郁气散去,神清气爽。
四月上旬,会试阅卷结束,头一名是会元,其他都是贡士,排名按照姓氏来,不分先后,在贡院的公告墙上贴出来。
上万的人涌来,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出马,把人群,一块一块的分割出来,不然这么多的人,能挤出脑浆来。
被拦住的人,不能近到榜单前,纷纷大喊举子的名字,请前面的人帮忙看看,看到名字知会一声,必有谢礼。
这里谁家稀罕别家的谢礼,将近二十进一的录取率,我有他人无,竞争比战场上搏杀还要惨烈,真正是十不存一。
一批人中,有几个,看到了想见的名字,欣喜若狂的离开,向自家举人老爷报信;更多的人没有看到,怕看露了,还想看第二遍。
谁给他们再细看一遍的时间。
这一批人请出去,下一批放过来。
从天亮到天黑,贡院门口都是人头涌动。
张湘从头往下匆匆览过,看到了谭晗的名字,还有三叔叫他留意的,沈菁与吕澈,也赫然在列。
会试以后,不中的人,少部分失望的离京,大部分还是滞留京城,要旁观殿试的结果,中了贡士的人,还没到欢喜的时候,纷纷绷紧了弦,要参加殿试。
殿试,会元及二百五十二名贡士,在太和殿考一场。
六部九卿的阅卷官们,足有三十多人,两日就看过了所有贡士的文章,就是排定名次,又吵了两日。
一群大臣,吵到元熙帝的面前,请元熙帝品鉴。
元熙帝招皇太孙,赵栎前来,问他们怎么排定。
赵栎看也不看文章,状元榜眼探花的文章,他能看出好坏来?看不出来,他已经被外面一班大臣争论得很烦躁了,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也不要费神了。这三个人,谁最俊,谁是探花;剩下的两个,谁年轻,谁是状元,榜眼也有了。”
皇太孙直接撕了糊名,其中两份,一份是江东人的卷子,一份是浙江杭州府的,一份是江西的。
这甚至不是舞弊而成,而是江东势力的学子们,在科举之路上,就是这么强,他们从三年一届的会试中,源源不断的出头。
皇太孙要了后面的卷子来,撕开第四第五,第四是皖南籍,第五是山东籍。
这也还好,没有大差。
皇太孙把江西放第一,皖南放第二,山东放第三,浙江第四,江东第五,交给一位简在帝心的翰林待招。
简在帝心。
自有人,给帝王捉笔,写下几句说得过去的评断。
第二天一早,榜单依然在贡院的布告墙上张贴。
还是张湘挤进来看榜,记住了,沈菁二甲二十五名,谭晗二甲四十三名,吕澈二甲七十四名,看到这里就不看了,狂奔回鸣玉坊报信,一路高喊,婺州府雅溪县谭晗谭老爷高中,这是说给沿途的百姓和举子们听的。
这个时候,谭晗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自持,也就颔一颔首。他身边,一向清冷的吕拂青,捂着澎湃的胸口,紧紧的拽住谭晗的衣袖。
谭定这会儿是激动得没话找出话来说,道:“阿湘,可留了人在衙门口等着?”
朝廷会派报喜的差役把喜讯送到家,鸣玉坊这个谭家临时租住的地儿,别找不过来。
“叔父,沿途都留了人。”王湘笑道。
谭定迫不及待的和谭以观说道:“挑几担糖糕沿途散出去,到时候热热闹闹的把喜报送进来……哦,妍儿……”
谭定看向谭庭栖之妻程氏,道:“侄儿媳妇,你去给妍儿报喜。”
“哎!”
这么体面的事,程氏笑着应了。
“相公!”
在人前,田桐一向比谭定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