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告诉谭汝濛的父亲,商量过,要不要在族里挑一个伶俐的孩子,过继到谭汝濛的名下,谭汝濛父亲,未允许,一旦过继成实事,妻子就要知道儿子全家都没了啊,一直瞒着,等到元熙十年,谭汝濛母亲在思念中去世,谭汝濛父亲第二天凌晨同去,这个宅子没有继承人,就成为族产了。
请客人在介锡堂下榻,是待客最高的礼数了。这个宅子各种陈设不提,正厅东侧,请了当时的书法大家齐思儒老先生,誊抄了谭汝濛家书,表框,挂在这里。
全篇,有对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痛惜,有对妻子儿女的愧疚,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当官不能在本地当,一身为君王尽忠,就不能为父母尽孝了。
吕都事看过家书,惭愧道:“吾不能矣。”
谭定道:“学生也不能,学生只愿父母长寿,爱妻长乐,子女康健,各遂心愿,其他也顾不得了。”
吕都事哈哈笑,笑出老泪道:“能做到如此,也得几世,修出大功德,才能得苍天如此眷顾啊。”
歇息半个时辰,吕都事,吕澈楼氏,吕拂青换过衣裳,乘着四顶小轿,从介锡堂到承本堂。
中午在谭逖家中那顿饭,是要给谭芳时撑腰,所以才会请举人秀才来作陪,晚膳在谭定老宅这一顿,是两家触探联姻的开始,后面成不成,两说呢,所以没有外客,男人们坐不满两席,就坐不满,谭定的大哥谭守有孙子了,比谭令驰小一岁,怕孩子小,不庄重,也没有抱出来坐席。
首席,吕都事是客,又是进士,做首位,谭德远再让着吕澈这个举人老爷坐,吕澈自称晚辈,坚决不做,两人推辞一番,谭德时就坐了,然后吕澈,谭守,谭实,谭定,谭守的长子谭以明,还剩一个……
谭晗看二房独子的谭庭栖,他换了一身锦袍,仪容魁岸,又在衙门做事,为人很健谈,很拿得出手的。谭庭栖站直的身体侧倒点儿,对谭晗轻声笑道:“害什么羞啊。”立刻倒向另外一边,搂住谭诩,在次席坐了,道:“阿诩,你和我说说京城的见闻。”
谭实也道:“四郎,过来坐。”
三房人,三房孩子,在老宅一起排行的。
女眷这边,老太太何氏,楼氏,谭守妻吴氏,谭实妻徐氏,田桐,谭以明妻张氏,谭以观妻小吴氏,吕拂青,这就八个人了。
谭慕妍没有座位了。
小吴氏自请去照顾孩子们。
张氏挣着去,总之又是一番谦让。
田桐问过吕拂青,坐位调整一下,谭慕妍在两人之间的桌角搭边,九个人也坐下了。
一席晚膳吃到掌灯时分,男人们都是在外头做事的,很有话说。
酒热饭饱,谭晗扶着微醺的吕都事,谭诩扶着同样微醺的吕澈,扶进轿子,送人到亦锡堂,看着有下人照顾着,才回。
谭家两兄弟走了,吕家父子喝了解酒茶,不一会儿,就毫无醉意了。
吕都事是第一次问吕澈的意见,道:“青青的婚事,你怎么看。”
吕澈说最重要的,道:“谭晗的文章,辞藻不行。”
读书的男人功名最重要,他以中举人的水平,可以说一个秀才文章写不好。
“辞藻,多读几年书,也能练出来,一个人的胆气和行事的法度,才难以锤炼。”
之前没有和儿子谈论谭晗,是怕儿子先入为主,现在都在人宗族里了,吕都事就把谭家在京城的事情,缓缓的,仔细的说了。
吕澈也赞道:“是个能挡一面,能担大事的人。”
吕都事闲适的靠着椅背道:“我之前一直担心这孩子,是假子,心思敏感,在家族中地位尴尬,做他媳妇为难,这个顾虑一路走来也是消散了。”
吕澈笑道:“我原想着,把青青嫁在近一些的地方,我也好照拂一二,这里,支出七八百里了,也不知道青青怕不怕。”
拐个弯问吕拂青的意愿,吕都事慈爱的笑道:“我自己养的孩儿,我还是知道的。”
说罢,又浅皱眉头。
这两个孩子一路回来的,吕拂青芳心暗许吕都事看得见,谭晗是什么意思,吕都事看不见,他看见了,要说谭晗轻浮,他看不见,又觉得谭晗冷情。
罢了,有一种情,叫做日久生情,吕都事对自己养的孙女有自信,嫁给谁去,都会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