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
崇熙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紧跟在他身后的秋秋没提防,一下撞到了他身上。
“秋秋。”崇熙面色平淡。
“真君,你说。”秋秋捂着撞疼了的鼻子,惴惴地看着崇熙。他跟了主人一万年,主人的脾气他最了解,主人现在心情不好。
“去,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还有,在我让你开口之前,不要再说话,不然,”崇熙淡然地看了一眼秋秋,“我洗完澡就送你回青丘。”
秋秋单手捂嘴狂摇头,他不想回青丘,不想成天被他爹唠叨。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汲水处,飞快地跑了。
秋秋很听话,在崇熙沐浴的时候一声未出。崇熙泡在热气蒸腾的浴桶里,回想起在不咸山的一幕幕,从他在素泠家睁开眼睛,一直回想到素泠在永乐镇的小巷里,有些震惊,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澡没泡完,一名男仙侍进来禀报,“启禀真君,天君来了。”
崇熙连忙出浴,瞬间用法术穿戴齐整,出来见天君。
“参见天君。”崇熙规规矩矩地给天君施礼。
天君连忙抢步上前,搀起了崇熙微躬的身躯,“这里不是云光殿,不必拘礼。”又对仙侍们摆手,“你们下去吧。”
几名男女仙侍,包括秋秋在内,闻言依次退开了房间。
天君拉着崇熙落座,认真地打量着崇熙,“我听麟姝说,她和靖泽在下界不咸山脚下的小镇发现了你。当时,你还失忆了。怎么回事?”
崇熙神色恭敬地娓娓道来,“三百年前,下界的堂庭山被一只妖怪霸占,堂庭山的山神苦不堪言。我去收妖,降服了妖怪。前些日,堂庭山的山神过五十万岁整寿,下柬请我去吃寿宴。我本不打算去,怕驳了山神的面子,便去了。寿宴上,我喝了一种堂庭山独有的酒。据堂庭山的山神说,这酒由堂庭山独有的五灵果所酿。那五灵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待酒酿成也需三千年。因为五灵果结实不多,酿酒不易,是以,只有堂庭山本山精灵独享,秘不外传。”
“好喝吗?”天君突然插话。
崇熙看了眼天君动了动的喉结,心知他这爱吃爱喝的舅舅是馋了,“好喝。只比昆仑山西王母的蟠桃酒好,不比蟠桃酒差。”这话是堂庭山的山神对他说的,但他觉得不算吹嘘。“那日,我自寿宴归来,半路上遇到了一只蛊雕。那蛊雕见了我,放出邪音,想要迷我心智。若在平日,我自是不怕。但那日我喝了堂庭山的五灵酒,那酒后劲颇大,我勉力打跑了蛊雕,随后头一晕就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就在不咸山了。至于失了记忆,想是掉下来时,摔到了头。”
崇熙讲述时,天君不住捋着油黑的胡须。及至崇熙讲完了,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那你现在是都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
“好。”天君又捋了捋胡须,“你在不咸山遇没遇到一个……一个……”
崇熙看着天君,等着他的下文。
不料天君却又改了话题,“我听麟姝说,发现你的时候,你跟一名女子在一起,临走时,还把你的法器给了那名女子,还对那女子说过几天要回去看她。可有此事?”
“有。”
“你跟那女子……”
“崇熙本想沐浴过后去看望舅舅时,向舅舅禀告,那女子叫素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命是她……和她的家人救的。”
天君不捋胡子了,眉毛挑了起来,“她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
崇熙心平气和解释,“不是以身相许,我很喜欢她。”
“她是凡人,还是精怪?”
“她是地仙,她父亲是十尾狐的族长灿霖。”
天君的眼睛顿时一瞪,“谁的女儿?”
“十尾狐族长灿霖的女儿。”
“不行!坚决不行!”
对于舅舅突如其来的激动,崇熙颇为不解,“舅舅,我记得你曾说过,只要是我心仪的女子,谁都可以。”
天君脱口而出,“是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为什么就她不行?”
天君看起来像要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别问了。总之,我说她不行,就是不行!”
“若我非她不娶呢?”
天君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那你就别认我这个舅舅!”话到嘴边,他临时改了口,他深知他这个外甥吃软不吃硬。
“崇熙啊,”天君的眼泪说来就来,声音也哽咽了,“你爹娘死得早,是舅舅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
崇熙提醒他,“舅舅,我爹娘仙殒时,我都三万岁了。”
天君眨了眨眼,“那这几万年的漫长岁月里,总是舅舅跟你相依为命过来的吧?你就说,舅舅待你怎么样?”
崇熙垂下眼,“舅舅待我如同亲生父母。”
天君揾了揾眼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