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男人声音微磁,非常好听。
“我家,不咸山杏花谷。我叫素泠,”素泠抢着说,“这是我爹,十尾狐族的族长,这是我弟弟。你从天上掉下来,掉到了我和我弟弟面前,我俩把你带了回家,我爹救醒了你。”
素泠说话时,男人缓缓转动眼珠,目光从父女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介绍完自家情况,素泠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是在渡劫吗?”
男人的目光停在了素泠脸上,“我叫、我叫……”他皱起乌黑好看的眉毛,抬手按上头部,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想不起来了,好疼。”
父女三人互视一眼,失忆了?
“你再想想。”锦华道。
很快,男人又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
“行了行了,别想了,”素泠见不得男人痛苦的模样,“要不,你先给自己想个临时的名字,等你想起从前的名字,再换回来。”
男人盯着她,“想个新名字?”
锦华非常热情地献计献策,“叫狗剩吧,名字贱,好养活。”
素泠狠瞪了弟弟一眼,“你怎么不叫狗剩!爹,你给他想个名字吧。”
灿霖摇头拒绝,“我头晕,想不了。”
见男人略带依赖地看着自己,素泠面上一热,飞快地眨了眨眼,“要不,叫福恒吧。福气的福,恒久的恒,长长久久地有福气。你看怎么样?”
“福恒,福恒。”锦华小声念了两遍,“好名字!”
男人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素泠抿着嘴笑了。听我的,这话可真招人听。
福恒身上的伤不少,有轻有重,但是他身体好,加上素泠她爹的医术好,素泠照顾得好,十多天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好得差不多了的福恒,依然没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依然没能想起来自己姓甚名谁,是何方神圣。
福恒身上既无妖气也无魔气,所以,他既不是妖也不是魔。
“爹,你说福恒会不会是天上的神仙?”素泠问她爹。
她爹啃着鸡腿的动作一顿,“谁知道呢。”
“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素泠又说。
灿霖没吭声。
“爹,你不是想吃麻辣烫嘛,我带福恒去挖菜。”自打福恒出现在素泠的生命里,素泠自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哦,好。”灿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这会儿,素泠的心思早飞到福恒身上去了,没有留意到她爹的情绪变化,提了两个竹篮,快快乐乐地去找福恒。
在她身后,灿霖木然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垂下眼皮。定定地望着手中的鸡腿,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灿霖在家长嘘短叹之时,素泠带着福恒在老爷岭快乐地挖着野菜,没带锦华。二人出来时,锦华正带领着几只山精,玩得不亦乐乎。
……
老爷岭上野菜巨多,不大一会儿,素泠和福恒就挖了满满两大篮。二人找了一棵高大的丁香树,在树下并肩而坐。
“你穿这件袍子真好看。”素泠打量着福恒身上的白袍。
福恒有点不好意思,“是你手艺好。”他从天上掉落时,袍子扯了好几个大口子,隔天,素泠就给他做了这件新袍子。
“你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吗?”素泠问。
福恒望着前方的山林,苦恼地叹了口气,“想不起来。”
素泠扭着脸,看着福恒,“那要是总也想不起来呢?”
“那……我就一直作福恒。”
“那要是以后想起来了呢?”
福恒像是有些害羞,垂下眼皮,盯着自己屈起的膝盖,“想起来,我也想,也想……”
“也想什么?”素泠盯着福恒发红的耳朵。
福恒忽然转过脸,“也想和你在一起。”他马上补充,“永远在一起。”
素泠的心怦怦地跳,她不说话,福恒也不说话,二人各自眨巴着好看的眼睛既不敢对方,又忍不住去看对方。山风吹过,风中尽是丁香幽幽的香气。
末了,素泠将目光定在福恒的双眼上,“你真想永远和我在一起?”
“真想。”福恒的目光也不乱飘了,他很坚定地看着素泠的眼睛说。
……
带着采好的野菜,素泠和福恒回了家。一进家门,素泠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择菜,焯菜,准备晚饭。福恒默默地跟在她身边帮忙,不时就要不声不响地对她凝视一番。开始,素泠假装不见,后来,她被福恒盯得不好意思,抬手蒙住了福恒的眼睛。
福恒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轻轻拉下素泠的手,“看不见你了。”
素泠红着脸假嗔,“我有什么好看的。”
福恒憨憨地笑,“好